2016年4月1日，日本防衛省開始施行修訂後的組織令和防衛研究所、防衛醫科大學、地方防衛局的組織規則。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對防衛研究所下轄的研究部門進行了編制調整，將原屬於地域研究部的東北亞研究室改編、新建為“中國研究室”。這是防衛研究所第一次針對特定國家設置專門的研究室，此舉表明，日本自衛隊方面的最高智庫已經強化了針對中國的軍事動向和安全保障的研究體制，對此必須予以高度關注。
建立專業對華策略研究團隊
防衛研究所是隸屬於日本防衛省的政策研究核心機構，是日本自衛隊方面的最高智庫，主要對日本的安全保障及戰史相關的政策走向進行調查研究，同時還擔負著培養自衛隊高級幹部的教育訓練職能。目前，防衛研究所現有職員136人，其中研究人員89人，在所長、副所長和研究幹事之下，設有企劃部、政策研究部、理論研究部、地域研究部、教育部、戰史研究中心和特別研究官等部門及崗位。防衛研究所在日本安全保障政策研究領域居於核心地位，在日本政府的軍事、外交決策中也具有重要影響力。
此次新設的“中國研究室”，隸屬於防衛研究所的地域研究部，是在原東北亞研究室的基礎上改編而來，目前編制是6人。其室長是原東北亞研究室室長松浦吉秀，成員包括原地區研究部中負責中國問題研究的飯田將史、增田雅之、門間理良、山口信治、杉浦康之等人。據日本媒體報道，“中國研究室”計劃今後兩三年內還將擴充編制。此次“中國研究室”的設立，可謂是集合了防衛研究所內“中國通”的精英團隊。從這些研究人員的簡介中可知，“中國研究室”的成員均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入職防衛研究所後主要從事對華策略研究，不僅參與撰寫每年發佈一份的《東亞戰略概觀》和《中國安全保障報告》，分析闡述東亞地區的戰略環境和中國的安全保障態勢，而且還發表了一系列個人研究成果，如飯田將史的專著《向海洋擴張的中國》、增田雅之的論文《中國的海洋戰略與海上執法機構》、門間理良的論文《對日政策與中國軍隊在東海的活動》、山口信治的論文《中國的國際秩序認識的基礎與變化》等。可見，他們已經具備了對華研究的理論和實踐基礎。
“中國研究室”的成立背景
“中國研究室”的成立，既是防衛研究所在安倍內閣轉變日本國家安全戰略，推行防衛省改革，加強智庫建設的大背景下做出的一次重要機構調整，又是日本政府為應對中國綜合國力不斷提升、地區影響力不斷增強的最直接反應。首先，安倍內閣自2013年開始，一方面對日本的國家安全戰略進行大幅度調整，先是設置國家安全保障會議（NSC），由其制定出臺了《國家安全保障戰略》和2013版《防衛計劃大綱》、新《日本中期防衛力量整備計劃》，接著于2015年5月確立了能夠行使集體自衛權、在海外進行戰爭的“新安保法案”。另一方面大力推進防衛省改革，旨在廢除“文官統治”制度，強化聯合運用和決策能力。2015年3月完成的《防衛省設置修訂法》撤銷了掌管自衛隊作戰行動的文官部門“運用企畫局”，將其管理許可權移至武官掌管的統合幕僚監部，還規定武官也可享有對防衛大臣的輔佐權，武官們自此開始掌控自衛隊。為了促進國家安全戰略的順利轉型，安倍內閣開始重視智庫建設，要求強化防衛研究所這類高級智庫的職能，加強其組織機構建設，使之能夠適時、適當地應對防衛省乃至日本政府面臨的諸多政策課題。此次“中國研究室”的成立，正是防衛研究所基於上述背景下展開的機構調整的重要舉措。其次，中國綜合國力不斷提升、地區影響力不斷增強，特別是海上力量的大幅提高，被日本安倍內閣和一些學者、智庫解讀為現實安全壓力，借機炒作“中國威脅”。基於“中國威脅論”的認知，安倍政府，特別是防衛省下決心整合現有自衛隊方面最高智庫中的對華研究力量，系統地展開涉華課題研究，為防衛省及日本政府提供更多、更專業的對華軍事戰略對策的智力支援。“中國研究室”由此得以問世。
“中國研究室”的主要業務
“中國研究室”的主要職能就是進一步強化對華研究的專業度，特別是對中國的軍事動向和安全保障問題進行專業的調查與分析，為防衛省乃至日本政府提供情報資訊和政策諮詢與建議。根據上述職能定位，“中國研究室”的主要業務就是發揮其智庫作用，根據日本政府的要求深入開展對華研究並撰寫研究報告，提出對策建議。首先，在對華研究主題上，從研究室成員參與撰寫的歷年的《東亞戰略概觀》《中國安全保障報告》等報告中可知，“中國研究室”必將依據其團隊的專業優勢，圍繞中國的軍事安全、政治、外交等相關問題開展全面深入的研究，也會特別重視分析中國的軍事安全問題。近3年的《東亞戰略概觀》在其涉華章節中著重分析了中共十八大以來中國的內政、外交和軍事政策，同時也明顯加大了有關中國軍事概況的論述章節，從戰略規劃到兵種建設，再到正在進行的軍事改革，都有相關論述。《中國安全保障報告》自2011年創刊以來，從重點關注中國的軍事政策和軍力建設、不斷擴大軍事活動範圍，到開始關注並研究中國的國家安全政策、危機管理以及軍隊功能多樣化，從多個角度對中國的國家安全政策進行了詳細論述。可以預見，“中國研究室”今後仍將全面關注和研究中國的軍事安全及內政外交等諸多問題。其次，在對華認識上，“中國研究室”必將固守其“中國威脅論”認識。防衛研究所這幾年一直在鼓吹“中國威脅論”，最新版的《中國安全保障報告2016》更是大篇幅闡述“中國威脅論”。該報告從中國海軍遠洋作戰能力的強化、空軍的戰略概念轉換與能力提升、導彈戰力的擴充以及綜合作戰能力的強化這四個方面論述分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活動範圍及其戰略的擴展，認為“擴大海洋活動範圍的人民解放軍，至少在以下兩方面很有可能會左右東亞地區的安全局勢”，一是“有可能會加劇地區各國間的緊張關係”，二是“有可能會對東亞地區安全關係製造混亂”，認為“將來的東亞能否實現安定與繁榮，與中國今後採取怎樣的國家安全政策緊密相關”。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這份赤裸裸地鼓吹“中國威脅論”的研究報告，正是出自“中國研究室”的兩位成員飯田將史和山口信治之手。因此，“中國研究室”今後繼續戴著有色眼鏡看中國，鼓噪“中國威脅論”，也就不足為奇。最後，在對策建議上，料想“中國研究室”定會緊跟日本政府的立場，根據防衛省和安倍內閣的要求提出一些對華策略。《中國安全保障報告2016》的最後部分提出，“今後要構建和運用兩國間、三國間和多國間的各種框架機制，努力推進與中國進行坦率的對話”。據此可以推測，“中國研究室”今後一方面會倡導中日兩國間的直接對話，即會建議日本政府通過外交途徑緩和緊張局勢，通過兩國間的防務合作與交流來管控海上危機等安全問題，避免意外衝突的發生。另一方面，會特別強調雙邊和多邊安全合作的重要作用，即可能會建議日本政府通過強化日美同盟、構建和運用三國間、多國間的安全合作機制來應對中國軍事力量的不斷增強及活動範圍的擴展。
概言之，防衛研究所此次新成立“中國研究室”，既是其加強智庫建設的一項內容，又是日本政府對華軍事動向和安全保障的研究體制的強化。在職能上，“中國研究室”將會固守其“中國威脅論”認識，偏執地解讀中國的軍事力量建設和國家安全政策，為防衛省及日本政府提供情報資訊和對策建議，服務於日本的國家安全戰略。可以預見，作為對華研究的專業智庫，“中國研究室”今後將在一定程度上對日本政府的對華形勢判斷和決策産生重要影響。
（作者單位：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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