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揚:激進泛民派為何要故意遠離現代民主
一直以來,北京堅持其對港政策的一致性和連貫性,不隨反對派的激進舉動你來我往,上下起舞,無論是白皮書的發佈、人大常委會的決定,還是針對香港問題的高層講話,都只按既定的日程和步調進行,這就讓香港反對派花樣翻新的表演越來越像自導自演的獨角戲,一眾演員對著無形的假想敵,做壯懷激烈殊死搏鬥狀。
本週的新戲叫學生罷課,不管外界作何反應,事先宣佈的戲目只能如期上演,於是,從本週一開始,先是大專生演員們按劇本的編排伴著鼓點闊步上場,齊唱“革命不老”,公開倡言革命,劇情高潮竟然是違法包圍禮賓府,高喊“緝拿梁振英”,並在政府總部廣場發動暴力衝擊。到了週五,又有數千中學生加入了鬧事陣營。
23日,香港學聯代表衝擊特首梁振英
把青年學生推上前臺,這場新戲的臺詞是事先寫好的,導演們早有盤算:既然學生們頂著“天然有理”的光環,披著“倚小賣小”的鎧甲,具有特殊優勢,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借孩子們之口把泛民激進派想説的話一股腦全拋將出來,想幹的事一鼓作氣全乾了,上演一齣“過關斬將”大戲,推動革命一舉成功。
但願望和現實之間差距太大。就看那一紙《學聯大專學界罷課宣言》,令人嘆為觀止,通篇大談政治議題,卻絲毫看不到現代民主的協商精神,反而再次無可救藥地落入泛道德化的陳舊俗套。在宣言所描繪的圖畫中,北京的面目就是“以天朝自居”的“中方暴政”,人大常委會不過是170個“欽點”代表,梁振英無非“僭建特首”,工商界精英全是“大財閥”,京港合作成了“黨官商狼狽為奸”,普選方案就是“專政統治”,國民教育等同“洗腦”“荼毒”。
既然上上下下全是惡魔,裏裏外外都是暴行,連本土的港鐵公司也本性“貪婪”,新界東北早成“北方財閥的炒家樂園”,那麼,還費這麼多口舌幹什麼呢?昔日徐敬業討伐武則天,孫中山挑戰袁世凱,都是一邊發佈檄文高喊“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斗平”,另一邊就旌旗戰鼓直接起兵了,因為好人和妖魔無法溝通,不可能平等協商達成妥協,就只能中原大地上刀槍相見!
在一個已經啟動了漸進民主進程的成熟社會,走向刀槍大戰的行動決不是民主,而是反民主、反自由、反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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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年輕氣盛不明事理情有可原,幕後的中外大導演們也是這個幼稚水準?都21世紀了,自稱是要推行“國際標準”的現代民主鬥士,一張口竟然還是古代帝王政治那一套!一事當前,基本事實都沒搞清楚,問題出在哪兒也沒弄明白,上來先做一番好人壞人、聖人妖魔的道德劃分,把對手敵人統統妖魔化之後,再為自己披上代表“72萬個熱熾靈魂”的英雄戰袍,拉開天地沉淪聖人出世的布景,奏響彌賽亞救贖眾生的樂曲,大義凜然走出教室衝上街頭!
若不是中國古典小説看多了,就是美國好萊塢大片看多了,從這種幼稚的世界觀出發,這麼一個低起點,距離現代民主政治大廈何止百丈之遙!
不是嚮往英美政治文化嗎?遠者有13世紀英國的大憲章,近者有18世紀美國的費城會議,哪一個是靠膚淺幼稚的道德評判促成協議的?哪一個不是本著堅韌的妥協精神憑著高超的談判技巧一步步艱難取得的?一個最簡單的民主政治常識,學生們不懂,大導演們也不懂嗎?
再看最後的具體要求,更是離譜,激進派內心的願望可以理解,但借學生們之口癡人説夢是不是也太侮辱了年輕人的智商?第一條是要將普選方案拉到激進派的方案上,一次性地拆掉北京設置的閘口門鎖;這一條雖然還是偏于激進,但多少也算是一個方案。但從第二條開始,就近乎瘋話了:單方面想要一勞永逸解決泛民派無法順利出頭的問題,於是提出要廢除立法會中的功能組別;又因為還想要徹底打敗對手,自己稱王,所以第三條和第四條提出要中央政府收回決定並低頭道歉,否則就要特區政府裏所有的政治對手全部下臺!
可以説,如果前一部分的泛道德化圖畫是中學生水準,最後的四點無妄要求就像是小學生水準。全世界的小朋友都讀過普希金的童話《漁夫與金魚的故事》:漁夫的老太婆先是要一個新的木盆,金魚滿足了她的要求,然後她又想當“世襲的貴婦人”,後來又想當“自由自在的女皇”,金魚都一一滿足了她的要求,最後,她要當統治一切的“海上女霸王”,並要金魚親自伺候她…。結局是什麼眾所週知,無需贅言。
以漫畫的方式描繪局勢,又以童話的方式提出訴求,通過這篇可笑的《宣言》,再次坐實了人們長期以來的推斷:幕後的中外策劃者們就是故意不要談判,就是要鬧事,要暴亂。
將正常的民主翻轉成惡意的反民主一點不難,而且選擇權就在激進派手裏。使用狼狽為奸、坐紂為虐、暴政、洗腦、荼毒、偽民主這些尖銳的詞彙描繪局勢,喊出“緝拿梁振英”之類的口號煽動非理性情緒,既容易且痛快,但毫無正面意義,既無助於澄清問題,更無益於表達立場,最後只剩下一個作用:掩護他們從正常的民主政治談判中退出,轉入反民主暴亂。
那些還在幻想著通過學生鬧事推動真民主的人們,不妨想一想:以這種自外於民主政治的反民主方式爭到的“國際標準的真普選”,會是什麼東西呢?可以肯定的是,越直接的普選,其過程越複雜,其結果越出奇。如果這些發誓要為香港人“重奪未來”的勇士們,當面對新的對手、新的政敵時,還是如此這般先畫神魔動漫再講幼兒童話,還是這樣一言不合即刻罷課、不懂談判只會上街,有可能實現人們想像的那種“命運自主”的美好未來嗎?
不妨再想一想:假設他們如願以償掌握了政治權力,他們又憑什麼來阻止另一群更年輕、更激進的學生們以同樣的自外於民主談判的反民主暴亂形式來推翻他們自己呢?
一邊是美英勢力的黑手操縱,一邊是激進分子的放肆胡鬧,幕後大佬們去中環悠閒地“會飲”,讓無知的孩子們犧牲課業犧牲前程衝擊法律底線為他們火中取栗…被泛民激進派一手製造出來的反民主運動,已經醜惡到了這個程度,香港社會對此還看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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