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結束至今已過25年,儘管世界地緣政治爭鬥仍不時顯現,而且在中東、烏克蘭等地還很激烈,但和平發展的時代主題、各國對經濟轉型成功的渴望仍將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制約大國間的任何戰爭衝動。可以説,當前的國際競爭正在轉向地緣經濟博弈為主的時期。
中國以新姿態推動地緣經濟博弈
在此背景下,中國成為推動全球地緣經濟博弈進而消弭地緣政治爭鬥的主角,呈現出中國外交的新姿態。親誠惠容、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等一系列概念構成一個崛起大國新型外交的基調。對於“一帶一路”倡議,儘管仍有個別國家抱質疑態度,但它總體上得到了世界不同類型國家的熱情響應,其“沿線國家”的外延也在不斷擴大。“五通”目標建設將拓展中國崛起的地緣經濟路徑,擴大中國與世界互聯互通互動的範圍與空間,成為中國以自身方式推動全球化的源動力與抓手。由於美國主導的全球化進程風頭不再,新時期全球化可能進入中國驅動的新運作區間。
在國際金融領域,亞投行57個成員近1/3為非亞洲國家,加上絲路基金、金磚銀行等的支援,它有希望成為範圍更為廣泛的全球金融創新與治理平臺,這顯示出中國的金融影響力。同時,作為人民幣國際化的里程碑式事件,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吸納了人民幣。這種由美歐日控制的機制吸收中國是順應了國際金融治理的現實發展及其對中國的期望。
中國崛起的路徑與戰略選擇變得更加堅定、明晰。“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不只針對中美關係,也是中國對與其他大國實現外交良性互動的期望。它取代了傳統的地緣政治鬥爭思維,取代了崛起大國與現存大國的固有衝突模式,因而決定了一個崛起大國有利於世界和平與發展的前景。
已經發生的世界力量消長和平衡進程不會因部分新興經濟體經濟的暫時受挫而改變。世界範圍內的技術進步和更新換代加快,但基礎科學與理論的革命仍未真正到來,雖然生命科學、宇宙起源、暗物質等理論領域可能出現一些突破跡象。技術扁平化可能縮短髮展中國家趕超的時間,抵消一些國家以某種革命性技術控制或主導其他國家命運的企圖。不僅如此,發展中國家還具有相對的後發優勢,抓住機會仍能實現彎道超越。
新時期下的全球治理陣線更錯雜
在一個以地緣經濟博弈為主的新時期,全球治理的方陣更多、角色更為多元,但同時陣線也更錯綜複雜,甚至可能出現角色錯配。比如,當前的全球化勢頭呈現收縮態勢,但雙邊、次區域、區域一體化仍在發展,圍繞規則與機制建設的主導權競爭加劇。其中一個明顯的例子就是亞太自貿區(FTAAP)建設仍在推進,但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已經吸納半數以上的亞太國家(加上澳大利亞和紐西蘭)。而在氣候變化方面,中美成為這一全球治理的關鍵角色,但同時也存在沒有中國參加的70多個國家聯盟。
聯合國改革也體現著全球治理的這種錯綜複雜。德國、日本、印度和巴西等“爭常四國”不斷發起“爭常”攻勢。因在“9·11”事件後發動伊戰遭到歐洲盟國反對,美國對德國“入常”採取了不支援立場,這一態度至今未變。雖然美國現在口頭承諾支援日本、印度入常,但與此相關的研究機構和專家之前便不無意見地認為,無論“四國”還是“4+2”等方案均不會列入聯合國成立70週年議程。事實上,聯合國成立70週年紀念大會上的情形也確實如此。這説明國際正道不可能因歷史的記憶遠去而被沖淡。
還有在近年來備受關注的反恐領域,儘管各大國在行動上對如何對付“伊斯蘭國”(IS)尚存分歧,但IS四面樹敵已使國際社會更多國家形成廣泛共識,尋求共同應對。只是從另一角度來看,IS的瘋狂也在給某些大國以藉口,這些國家按照它們的邏輯,要求包括中國、印度在內的越來越多國家以並不適合自身的方式參與國際社會反恐。
傳統同盟現裂痕延長中國機遇期
現在,傳統的盟國、盟友或夥伴體系已經出現功能性解構的跡象。雖然某些軍事同盟貌似有所強化,但事實上已非鐵板一塊。而傳統上由同盟體系衍生而來的在政治和外交立場上的一致性也開始出現裂縫,各國更多基於自身國家利益做出相對獨立的選擇。
有外媒稱,“英國率先加入亞投行標誌著美國為首的北約盟國體系的崩潰,南韓加入亞投行也標誌著美國主導的東北亞盟國體系的崩潰”。雖然可能言過其實,但這也説明瞭變化的端倪。美日韓關係存在轉圜空間,雖然三國首腦曾有會晤,但這個三角關係有著相當大的脆弱性,很可能經不起基於歷史或現實的一些分歧的衝擊,相互信任的徹底夯實殊非易事。而以烏克蘭問題為例,新的“明斯克協議”將美國排除在外,也再現了美歐之間的分歧。
2016年是中國“十三五”規劃開局之年。國際環境複雜多變,儘管以實力為後盾的地緣政治爭鬥還有市場,但地緣經濟博弈無疑正在成為新時期的主要特徵,這仍符合中國實現第一個百年目標的基本條件。中國的國家實力與影響力處於同步擴展狀態,騰挪空間巨大,我們既有實踐方面的自信,同時也在逐步建立起道路、理論和制度的自信。在此基礎上塑造和延伸中國發展的戰略機遇期,同樣符合地緣經濟博弈時代的特徵。
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