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庫是國家機器的重要組成部分,智庫的作用就是要確保決策科學,即“沒有不同意見,絕不輕易決策”。但“不同意見”,不是嘩眾取寵,更不是無病呻吟,而是要確保決策科學,不斷完善相關政策。在實踐中,智庫通過內參工作能夠彌補領導幹部能力的短板,即長于執行,而弱于戰略思維、創新思維。
如何抓準問題:找痛點
中央領導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內參的主題,內參絕對不會報送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改革的難點、發展的痛點、事關全局的要點,往往就是內參寫作的出發點。要找準痛點,就必須跟蹤研究,否則自己認為到位的內容,專家一看就知道膚淺。跟蹤研究使自己成為專家,知道本領域的前沿問題,跟蹤研究能夠不斷增強問題意識,更具學術敏銳性。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不能夠四處出擊,一陣亂拳頂多是“雨過地皮濕”;因此,要專注、專業、聚焦,不要在“主航道之外,浪費資源”。
舉一個例子,筆者近兩年始終專注于“一帶一路”,發現了不少痛點,先後撰寫了《糾正“一帶一路”建設的十大錯誤認知》《找準“一帶一路”建設的十大痛點》《“一帶一路”需要什麼樣的中國城市》《“一帶一路”需要什麼樣的中國企業》《在西歐尋求“一帶一路”突破口》《“一帶一路”英文譯法需儘早明確》等等。上述文章産生了不錯的效果,有些內容被相關政府部門採納。在寫作中,秉持的原則是:痛點就如同“雷區”,我們要做的是一點一點地掃雷,讓國家和人民在前進的道路上更加平順。
需要強調的是,內參寫作要注重時效性。時效性指的是“痛點”要反映及時,使問題在萌芽狀態下得到及時解決和糾正。例如,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于2014年5月28日至29日在北京舉行。因此,2014年3—4月,是報送新疆材料的“黃金節點”,如果會議結束後再報送,效果自然不理想。就文字風格而言,要開門見山,不需要婉約,甚至不需要文采,要精準有力。
如何分析到位:重細節
一篇內參字數也就是兩三千字,不需要長篇大論,分析到位就必須始終從細節入手。內參一般由三部分組成,開門見山講問題的嚴峻性,緊接著分析具體原因,最後的落腳點是對策建議。重細節需要實事求是,把問題庖丁解牛即可,不需要太多的學術內容。
還拿“一帶一路”做例子,習近平總書記2013年就提出“一帶一路”,相關研究可謂汗牛充棟,但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想“一帶一路”的英文縮寫是什麼。上網搜索發現“一帶一路”的英文翻譯非常混亂,缺乏一個精準的英文縮寫。為此,我先後詢問外交部、國開行等單位的相關領導,他們回答:“的確之前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會告訴相關負責同志研究此問題。”看似小問題,但必須有人研究,在國際關係舞臺,很多全球詞彙被人們熟知,往往不是其全稱,而是其縮寫,如WTO、FIFA等。因此我立即動筆寫作,“首先確定‘一帶一路’的英文翻譯不應和‘戰略’掛鉤(the Belt and Road Strategy),而應強調‘倡議’(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的性質。那麼,問題來了,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的縮寫是‘BARI’,這個詞容易讓人産生歧義,因為它已經有特定的指代,即義大利東南部的港口城市‘巴裏’。如果把Initiative去掉,縮寫變為‘BAR’,又容易讓人聯想到‘酒吧’(不嚴肅)。看來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雖然表述準確,但縮寫困難。”筆者最終回到起點,開始琢磨One Belt One Road如何。有朋友提醒我,在美國人看來這個縮寫會讓人想到指環王裏的某種妖魔鬼怪。為此,我專門諮詢了一位長期在美國工作的高級譯員,她説:“OBOR是日本動漫或是小説中的一個惡魔,但在美國沒有這樣的説法。在美國,更多人對One Belt One Road的使用是習以為常的。”最終,筆者在2015年6月份的文章中明確建議使用OBOR,同時強調“一帶一路”的英文翻譯需儘早統一,英文縮寫需儘早確立。可見,“一帶一路”才剛剛上路,要做的事情遠比我們想像得要繁雜、要細緻。同年9月,國家發展改革委會同外交部、商務部等部門最終對“一帶一路”的英文譯法進行了規範。
如何調查研究:在路上
書齋式的研究不適合內參寫作,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所有的觀點和文字都不能夠道聽途説。例如,報送有關民族地區的材料,不到民族地區實地走訪不行。報送有關南海問題的材料,不走訪南海一線同志不行。充分的調查研究能夠使視角犀利、語言鮮活。
2010—2011 年 ,筆者參加中組部、團中央第11批“博士服務團”赴寧夏回族自治區黨校挂職。期間,知道中阿博覽會是寧夏跨越式發展的頭等大事(也是當地領導幹部普遍認為的“痛點”),故此帶隊先後赴新疆、廣西、浙江、海南調研,重點圍繞“亞歐博覽會”“中國—東盟博覽會”“海南國際旅遊島”“義烏國際商貿城”,先後對新疆大學、新疆伊斯蘭經學院、喀什經濟特區管委會、霍爾果斯口岸管委會、紅其拉甫口岸、廣西民族大學東盟學院、東盟南寧國際會展中心、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等單位進行了重點走訪,與當地組織部、黨校、教育廳、人社廳、發改委、商務廳、民委等部門專家進行座談交流,並在調研期間就字斟句酌思考內參建議。飛機在寧夏銀川機場剛一落地,我們兩篇內參(《發揮寧夏在中阿自貿區建設中橋頭堡作用的政策建議》《廣西、海南、浙江三省(區)調研對寧夏中阿人才建設的啟示及建議》)就最終定稿,先後被寧夏主要領導第一時間批示。
內參調研,既要常上網,更要常下鄉,關鍵是要使我們的思維活躍起來。用心寫的文章,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他身上的優缺點自己心裏是真的有數;甚至於每一個標點符號(加粗、字體等)都能記得自己的用意。寫作過程就如同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傾注心血是為了讓他(文章)成為國家進步的棟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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