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琪
黑龍江省中醫研究院主任醫師

中國中醫zy.china.com.cn  時間: 2014-03-28  內容來源: 中國網

現代醫學發展帶來很多新內容,中醫腎病科研越來越難。張琪説,開始的目標是把浮腫治好,之後是解決蛋白尿,後來著重改善“腎穿”的病理結果。他一面學習現代醫學知識,一面對腎病進行系統的臨床與科學研究,分析每一種腎臟疾病的病因病機。1986年國家科委和衛生部確定“七五”攻關計劃,張琪關於“中醫治療勞淋”的課題中標。之後他組建腎病研究室和專科門診,先後開展了“中醫藥治療慢性腎小球腎炎的臨床研究”、“中醫藥治療慢性泌尿係感染的臨床與實驗研究”、“血尿的中醫治療研究”以及“中醫藥延緩慢性腎功能衰竭進展的臨床及基礎研究”等,由他親自審定研製出治療腎病的系列中藥,所在的黑龍江省中醫研究院成為全國中醫腎病治療中心之一,多項課題獲得國家及省部級獎項。

40多年來,張琪對腎病的研究越來越深入,在治療上強調補脾益腎。他創造性地運用多元化思想,以多靶點大方復治法,對難治性疾病如慢性腎功能衰竭臨床療效頗佳。

張琪説,依靠中藥,不用透析,很多腎衰病人的肌酐水準能10年維持穩定,不會演變成尿毒症。已發展成尿毒症的,有的服用中藥也能好轉,他研製出很多有效的院內製劑。大興安嶺一位10多歲的男孩患腎衰尿毒症,又吐又瀉,病情危急。張琪用鼻飼中藥的辦法,把他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如今男孩已從復旦大學畢業,幾個月前張琪在上海講課時,他和母親特來面謝。

黑龍江省中醫研究院腎病科現已全面繼承張琪的臨床經驗,細分成4個科,210張床位,他們運用中醫中藥為腎炎、腎病綜合徵、腎衰等腎病患者減輕身體痛苦,降低經濟負擔,帶去健康的希望。

熱心:鍾愛臨床志不移

眼看中醫被取締,他還是堅持在藥店當學徒;寧可手腳生凍瘡,攢的錢不去買被褥,都買了醫書。

張琪喜歡臨床,離不開病人,樂意給人看病。“我這輩子唯一不高興,就是文革期間有一年不讓我看病了,這是最苦惱的。”

他認為只有臨床才能學到真本領,要求研究生必須按時出門診。對寒暑假日都跟著出診的勤奮學生,張琪特別喜愛,讚不絕口。省中醫院腎二科主任王今朝是1989級的碩士研究生,有一次她沒按時出現在張琪的診室,張老吩咐,“讓今朝給我打個電話”。電話裏張老溫和地告誡“不能離開臨床啊”,老師的焦急讓王今朝從此痛下決心,現如今成為醫療骨幹。

一般來説,請張琪教授診病的人大都是重患或疑難病。張琪對病人極有耐心,看病時間很長。五女兒張佩青是省中醫研究院副院長,她説“家父性格溫和,遇事不怒,每遇不同意見,則欣然頷首,耐心傾聽。”本來就生性溫厚,對待病人張琪更是如同親人。“有的患者一股腦傾瀉出來,一説病情就是十幾分鐘,但他從來不打斷,總是認真聽,我們在旁邊幹著急。”

有次醫院組織全體職工春遊,坐在車上的張琪看到一位慢性腎炎的老患者來了,立即下車請病人到診室看病。為此他耽誤了出遊,有人為之遺憾,可他卻高興地説:“以病人之樂為己樂,這是一個醫生最有意義的事,豈不遠勝過野遊之樂嗎!”

如今張琪每週兩次門診,查一次病房。上午看不完,病人就想法加號,或者家裏找、路上截,他總是微笑著來者不拒。老伴王桂珍説:“這老頭,成天就認病人。他立了條規矩,到家找看病,平民百姓、省委書記一樣看待,不許嫌農村人臟,不許謊説不在家。”

對臨床這種超乎尋常的喜歡,和他幼年的經歷有關。張琪的曾祖父和祖父都是河北省樂亭縣的名中醫,6歲時爺爺每夜在油燈下教他讀醫書,張琪親眼目睹他們治好許多疑難疾病。青年時,侵華日本想取締中醫,眼看學中醫毫無出路。張琪隻身在東北闖蕩,別人勸他改行,但他偏偏堅持在哈爾濱天育堂藥店當學徒。沒老師敢教,他就夜裏起床偷偷對著醫書琢磨先生的處方。冬天天冷,別的學徒攢些錢買毛毯蓋,他不顧手腳生滿凍瘡,把錢都買了醫書。

1967年“文革”期間,他有3個月下放到黑龍江省蘭西縣農村,條件非常簡陋,但能有機會給人治病他樂此不疲。十里八村的農民趕著車,騎著毛驢,用門板抬著病人來到張琪駐地,他一一耐心地給鄉親們診治,最多一天看了101位病人。有的農民朋友至今還與他保持著聯繫。

熱愛是最好的老師,張琪的成才經歷完美詮釋了這一點。因為熱愛,所以心甘情願吃苦鑽研,醫技在臨床的長期磨練中得以昇華。張琪在河北鄉間平生第一次臨診,就治好一位久治不愈的高熱病人;在哈爾濱市第四聯合診所,他的醫術和為人深得工人們信任;到黑龍江省中醫研究院不久,常被邀請為當時的省委第一書記等領導診病,還受中央委託為前蘇聯阿穆爾州秘書長(相當於我國省長)治好了心臟病。42歲撰寫的《脈學芻議》揭示了脈學在辨證中的重要地位,一版再版,在國內頗有影響。

張琪説,學習任何一種科學,任何一種知識,首先要熱愛。中醫經典內容看似枯燥,但裏面確實有好東西,要注重邊學習邊實踐。把看的書應用在臨床,用了就覺得中醫“有味道”,就鑽進去了,鑽進去後就更願意學了。

為了學習新技術新經驗,他幾乎訂全了國內發行的各種中醫雜誌,一有閒暇便細心閱讀。逛書店淘書,成了張琪晚年生活的一項重要內容。張佩青説,“家父治學嚴謹,從不敷衍,年已耄耋日診患者數十人,夜讀文獻,搜尋古今醫案。我因行政工作繁雜,求醫者甚多,時有勞累放鬆之感,輒捫心自比頓覺慚愧,其精神激勵後人,警示來者不敢懈怠。”

公心:牽掛事業廣帶徒

他從來不爭,什麼都可隨意,但為了中醫事業,張琪奔走呼籲,幾次致信總理。

張琪説,80多年來最高興的一天,是1953年聽到傳達的毛主席對中醫工作的指示,認為中醫對中華民族的繁衍昌盛功勞最大。選擇中醫以來他遭遇過很多歧視和阻力,那天突然聽到這個喜訊,31歲的他張琪覺得前方一片光明,興奮得一晚沒睡覺。

他説自己“第二高興的事”,就是成立了國家中醫管理局。

他的感恩發自內心。因為經歷人生甘苦,他能深刻體會國家政策對一名中醫從業者的影響。他説政府給他的榮譽太高了。

事實上,張琪是個慾望不多的人。生活中,他喜歡寫寫毛筆字,聽聽京劇。當年有關部門想提拔重用,他婉言謝絕;有朋友建議他到南方合開診所,他表示不會經營。他從不考慮陞官發財,最大愛好就是看病。

他似乎註定為中醫而生。一向性情平和、從不發怒的張琪,為了中醫事業,他願意出頭多次聯名致信國家主席和總理,為中醫爭取政策和支援。在很多場合他公開呼籲中醫改革教育模式,要中西醫並重,他的憂慮溢於言表。

為培養更多人才,張琪不顧年事已高,堅持帶研究生。他説:“自己還能幹幾年?帶徒才有意義。”他親手培養了50多名博士和碩士,8位繼承人,現在還有2個第四批繼承人和5名博士。張琪力爭“培養一個出息一個”,他的學生有中國中醫科學院院長曹洪欣、北京醫院中醫科主任王暴魁、天津中醫藥大學內分泌中心主任吳深濤等,大部分成為中醫戰線的中堅力量。

他還是廣東省中醫院腎病科徐大基和林啟展的帶徒老師。為指導他們學習,張琪不顧舟車勞頓,一年中兩度從哈爾濱到廣州,親自帶他們隨診,平時不厭其煩地在電話裏授業解難,每一封信件都是親筆書寫。

80歲生日之際,張琪收到眾多學生的感恩與祝福。黑龍江中醫藥大學謝寧、周亞濱教授在賀信中説:“隨師3年,日間臨證,夜間讀書;雞鳴冷月,黃卷青燈,用功不為不苦。得恩師精勤教誨,推雲撥霧,指點迷津,更給予我們人品醫品之熏陶,對學生晚輩愛護有加。時光流逝,愈覺3年隨老師鞍前馬後實乃人生之莫大榮幸。”

張琪,就是這樣一位平和真誠的老人,一個骨子裏有熱愛有追求的中醫人,一名內涵深厚、需要用心揣摩的大師。(記者 馬駿)

張琪小傳

1922年,出生於河北省樂亭縣;

1938年,由吉林省長春市輾轉至黑龍江省哈爾濱市,在天育堂學醫;

1942年,畢業于哈爾濱漢醫講習所,正式行醫;

1951年,在哈爾濱中醫進修學校學習,組建哈爾濱第四聯合診所;

1955年,調黑龍江省進修學校(黑龍江中醫藥大學前身)任教;

1957年,調黑龍江祖國醫藥研究所(黑龍江中醫研究院前身)參與籌建;

1978年,任黑龍江省祖國醫藥研究所副所長;

1986年,聘為黑龍江中醫學院(現天津中醫藥大學)內科博士研究生導師。

全國第五、六屆全國人大代表。

 

責任編輯: 劉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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