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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上廣來到小縣城,下沉的音樂節圖什麼?
發佈時間 | 2023-05-29 08:35:24    

   “半個朋友圈都去了音樂節!”

  家住杭州的蔡女士是位樂迷,4月以來,幾乎每個週末,她都能在社交平臺上“圍觀”兩三場音樂節或演唱會。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只在北京、上海、廣州、杭州等一二線城市舉辦的音樂節,近來扎堆去了縣城,比如濟寧泗水的新青年音樂節、南京溧水的咪豆音樂節。浙江也很熱鬧,4月諸暨嘗鮮,辦了西施音樂節,5月德清莫幹山麓、建德新安江畔等地的戶外音樂節先後開場。從出演嘉賓名氣,到現場觀眾人氣,毫不遜色于北上廣。

  音樂節從大城市一路走向縣城乃至鄉村,圖什麼?它們給舉辦地帶來了什麼?這波熱潮能持續多久?

  (一)下沉

  縣城裏開的音樂節,能有多火?

  5月20日,諸暨山下湖鎮,西施·珍珠嘉年華音樂節激情開唱。臺上,歌手抱著吉他唱跳,台下,觀眾跟著節奏搖擺,驅散了初夏午後的悶熱。

  杭州樂迷藍俊和朋友組團到此打卡,看到喜歡的歌手上臺,忍不住興奮吶喊。她告訴潮新聞記者,這次諸暨音樂節是自己喜愛的嘻哈主題,持音樂節門票還可以免費遊諸暨六大景區,準備住一晚、玩兩天。活動當天共吸引了7000多名樂迷參與這場音樂盛宴。

  當天同樣火爆的,還有在建德梅城鎮舉辦的隅田川咖啡·17℃新安江音樂節。當水木年華唱起《一生有你》時,現場萬名觀眾一起應和,讓人感動大呼“爺青回”。

  音樂節,在露天場所舉辦,由多位藝人輪流演出,可與數萬名觀眾現場互動,自帶時尚、自由、熱烈、狂歡等屬性。因此,近10年間,從“草莓”到“迷笛”,從“氧氣”到“西湖”,眾多音樂節“廠牌”接連涌現,使音樂節演變為一種潮流生活方式、一個文化消費符號。

  眼下,這個符號,從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開始,經杭州、成都、西安等二線城市,一路向著縣域佈局,深層原因何在? 它們能適應新的土壤嗎?

  5月27日,湖州南潯區雙林鎮迎來一場音樂節——太隱藝術生活節,主辦方是文漾向揚裏文化發展有限公司。“我們也是首次將音樂節帶進鄉鎮。”公司總經理鄒吉閩坦言,音樂節是典型的青年消費娛樂活動,擁抱年輕人,就是擁抱市場,這兩年不少年輕人希望在工作學習之餘到環境好、風景美的地方過一兩天慢節奏生活,並催生了鄉村露營等新業態,“音樂節下沉一方面是迎合新趨勢、開拓新空間,一方面也填補了縣域文娛供給不足的短板。”

  也就是説,縣域需要音樂節,音樂節也需要縣域,可謂一拍即合。

  不止於此,相比一二線城市,縣城還有政府重視、資源豐富、運營成本低等優勢,因而也能打破框架,創造更多可能。

  早在2021年,西湖音樂節的主辦方——杭州大快文化創意有限公司就開始嘗試舉辦地下沉,到目前已在常山徐村連續辦了兩屆“常山UU音樂節”。該公司負責人李媛告訴潮新聞記者,音樂節實際上是一種以音樂演出為主,相容多元文化形態和生活方式的大型活動,但國內音樂節興起以來,大多數仍屬於“賣票看演出”模式,他們一直希望打破這一刻板印象。

  “小縣城更加原生態,更有鄉土氣息。你想像一下,音樂表演時,幕布是落日映襯下的草坪和河流,配樂裏混著溪流和鳥鳴聲,這是大城市用燈光和人造藝術品無法取代的。”李媛説,鄉村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甚至是方言,對樂迷來説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讓音樂節回歸本源,讓觀眾在聽歌時沉浸式體驗鮮活的、有生命力的風土人情,或是下沉的另一重動因。

  (二)挑戰

  潮新聞記者梳理髮現,年初以來的縣域音樂節,絕大部分是當地政府搭臺,邀請專業公司策劃運營的模式,通過挖掘本土特色來打造品牌化IP,是一場政府和市場的雙向奔赴。

  就拿西施·珍珠嘉年華音樂節來説,將其放在2023世界珍珠大會當天,就是想借音樂節效應為大會再添人氣。“我們通過多渠道宣推,讓更多人了解諸暨、了解西施、了解珍珠産業。”諸暨市文化旅遊集團副總經理趙梅説,為放大本地特色,他們還請歌手現場演唱《珍珠》,請了自帶流量的旅遊博主現場直播。

  從中可以看出,小縣域和大城市,算的不是一筆賬。

  對於北上廣,音樂節是純粹的文娛活動,是戲曲周、動漫節、藝術節等之外一種尋常的城市文化消費業態供給。

  而對小縣城,音樂節顯然承載了更多期待,不僅要滿足縣域居民的文化娛樂需求,還希望能借其IP和表演者知名度,帶動小城“出圈”。尤其是穩經濟、促消費的大背景下,各地文旅部門都在鉚足勁“攢人氣”。音樂節和演唱會既能在短時間裏引流,又能順勢推介當地形象和産業,因而形成了縣域辦音樂節熱潮。

  這一方面,常山已有先例。徐村山好水好風景好,還有特色農産品胡柚、香柚、山茶油等,兩屆“常山UU音樂節”的舉辦,不僅累計吸引省內外遊客2.5萬人次,拉動常山全縣整體消費達1000萬元,還讓當地有了文旅新名片。

  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調研,今年“五一”期間大型音樂節和演唱會票房之外的交通、食宿等綜合消費規模超12億元。

  四面八方涌入的人潮,對縣城來説是機遇,同樣也是挑戰。事實上,此前的音樂節和演唱會過後,社交媒體上不乏吐槽,比如交通擁堵、配置不專業等。

  “兩次音樂節我們都是舉全市之力,聯合近30個職能部門,成立現場指揮部,抽調精幹力量組成專班,全面籌備保障音樂節各項工作,及時解決問題和困難。”趙梅回憶,4月14日舉辦西施音樂節當晚狂風暴雨,工作組免費給大家發放雨衣,現場秩序井然,雨水沒有澆滅熱情,大家反而更嗨了。演出結束後草坪被踩成泥地,工作人員又連夜將草坪復綠,只為第二天帶來更好的體驗。

  對於此次音樂節,南潯區雙林鎮上下繃緊了弦。“辦好一場音樂節,不止是搭個臺子請幾個歌手那麼簡單。”該鎮副鎮長張開榮説,他們與主辦方提前預判各個環節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一起做好了預案,設置了6個停車場,並安排60輛公交車免費接駁,以應對人流車流過多可能帶來的交通問題,同時還準備了大冰塊、大電扇、休息區以及專業醫護人員和防暑藥品。

  音樂節試水“小城”,除了開拓市場,本身也有“低成本試錯”之義。哪適合辦,哪氛圍好,辦完活動一目了然。不是每個縣城都能講好音樂故事,正如不是每個擁有燒烤的老工業基地能像淄博出彩一樣。

  從這一角度看,音樂節帶來的挑戰內涵機遇,能否將經驗轉化成社會治理的思考,進而提升縣域承載能力、服務能力,關係著這場“音樂+文旅”嘉年華能不能繼續下去。

  (三)長效

  音樂節在縣域“遍地開花”之時,也引發不少憂慮,其中一項就是品質參差不齊。

  “可能是歌手忙著趕場,嗓音明顯疲憊,現場表演效果很一般。”湖州一位資深樂迷馮女士告訴潮新聞記者,她幾乎每個月都要“追”一次音樂節。前段時間她和朋友興衝衝趕到一個縣城,先不説現場管理混亂,光檢票就在太陽下排隊暴曬了一個多小時。更讓馮女士鬱悶的是,票價近300元,加上來回交通、餐飲費用五六百元,花費不少,卻看了一場“拉跨”的演出。

  確實,儘管主辦方考慮音樂節流量,會請一些知名音樂人,但考慮成本支出,往往會增加大量不知名藝人的拼盤演出。而且,在各地蜂擁舉辦音樂節的小長假期間,很可能還面臨“歌手不夠用”的尷尬。“要是到縣城參加音樂節像抽盲盒,一旦熱情耗光了,大家可能就再也不想去了。”馮女士感嘆,這不僅會損耗樂迷對音樂節這一産品的信心,甚至會傷害縣域形象。

  處於“瘋長期”的音樂節,要不要規範?這波熱潮,究竟是曇花一現,還是持續長紅?

  對此,李媛持樂觀態度,她認為至少一年內,市場需求還處於上升期,但要讓熱度持續,也許提升音樂節的品質和整體氛圍營造是關鍵。“音樂節是個綜合産品,優質的演出陣容固然重要,但是要實現差異化發展,在與一線城市的競爭中贏得人氣,還是要打好‘音樂+地域文化’牌,打造特色氛圍。”

  “縣城音樂節,不只有音樂。”採訪中,鄒吉閩也告訴潮新聞記者,此次策劃的南潯雙林音樂節,除了結合傳統文化與奇幻效果打造的國潮舞臺,現場還設有“復古藝術市集”“新奇餐飲體驗”“沙地篝火露營”“國風宋韻文化”等空間,除了帶動二次消費,也想為現場觀眾創造多元體驗,提升音樂節品質。

  音樂節經濟,不單純是票務經濟。不管是主辦運營方,還是政府工作人員,都一致認為一場音樂節成功與否,在於所有合作方能否有主人翁意識,能否把音樂節當成自己的事來辦,包括場地方、現場商戶、周邊小店以及政府公共服務部門。

  正如淄博,像它一樣擁有“物美價廉”燒烤的城市不少,但唯獨淄博火出圈,核心在於它提供了一種獨有的城市氛圍,讓大家感受到暖意和尊重。

  此外,面向如何放大本土影響力和吸引力這一課題,浙江也有縣域開始嘗試新模式,將有實力的音樂人集聚在一起,形成本地音樂IP,既能解決歌手分身乏術、表演品質參差不齊等問題,也能提升全域音樂氛圍。

  比如安吉上墅鄉,以“大麓音樂山谷”項目為核心,建起了一個以音樂為主題的未來鄉村部落,配套專業錄音棚、歌手訓練營、多功能音樂空間、音樂酒吧等,形成吃住遊娛樂購一體的音樂特色休閒業態。

  還有雙林,依託向陽裏項目,與南藝、浙藝、上戲等藝術高校合作建立定向委培基地,計劃打造長三角有影響力的音樂創作集聚地。

  音樂與縣城的互動,未完待續。

來源:潮新聞    | 撰稿:王藝潼 沈晶晶 吳麗燕    | 責編:俞舒珺    審核:張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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