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電視劇《繁花》“火”了。而伴隨其“火”的,還有截然撕裂的種種評價。
追根溯源,這與利用過去年代的故事“暗渡陳倉”迎合當代庸俗有關,更和拍攝藝術與文學作品在改編上的隨心所欲有關。
繁花劇照
01
《繁花》是金宇澄長篇滬語小説,2012年發表于《收穫》雜誌,引起文壇轟動,被中國小説學會評為2012年中國小説排行榜長篇小説第一名,首屆魯迅文化獎年度小説獎,被中國圖書評論學會評為2013年中國好書第一名。
2013年金宇澄憑藉《繁花》獲得第十一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説家獎,以及第一屆魯迅文化獎年度小説獎。
《繁花》獲讚譽為史上最好的上海小説之一,甚至被拿來與張愛玲和《紅樓夢》相比。
原著的故事圍繞著阿寶、滬生、小毛這三個青年的成長與人生際遇展開。有家長裏短,有生活瑣事,有命運起伏,更有創業奮鬥。
作者在以文學手法記錄真實的上海——一座有煙火氣的城市。
而電視劇《繁花》是由王家衛執導,根據金宇澄的那部同名長篇小説改編,以上海話描寫出1960至1990年代的都市,講述阿寶、滬生、小毛三位主角的上海往事 ,由胡歌、馬伊琍主演 。
奇特之處在於二者對比後的差距:一部評價非常之高的小説在費了不少資金、精力和“腦汁”拍攝成劇後,卻引發如此兩端的評論——更多的是負面評價,這是為何?
電視劇《繁花》將人物大改特改,主要留下一個阿寶,並讓他化身 “龍傲天”去大戰商界,順便來幾個紅顏知己做陪襯。
大約是因為這個緣故,特別是讀過作者原著後再來看據此改編的電視劇,失望之情的流露似乎順理成章。
02
由文學作品(小説)改編為電影、電視劇是文學藝術“共用”成果的慣用做法,也是多種文藝形式傳播類似內容的重要方式。
改編後的其他藝術方式展示的作品是否尊重了已經獲得大眾認可的原著的內容,或者至少抓住了原著的核心價值體系。這是判斷一部改編作品成功與否的主要尺度,也是考量一個文藝工作者——具體而言是導演——把握是否準確,甚至能不能超越的主要標準。
比較一下作家和導演對同一個故事曾經擁有的理念,也能看出各自的“理想”。
小説作者金宇澄認為,上海需要一部能代表城市精神、城市文化的電影作品。他希望能把這部“上海密碼”做出來讓全世界理解。
導演王家衛認為,在美國電影中,紐約一直被作為“美國夢”的核心之地,不管是好萊塢還是東岸電影都把它作為背景,這是很好的展示城市文化的載體。相比之下,以上海為背景的電視電影並不多。上海承擔著中國電影培養年輕一代的責任,讓全世界了解上海的城市文化。
初衷非常清晰,都要擔當大任,並且最好出奇制勝。
小説已經收穫滿滿,拍攝藝術如何表達成了眾人之期盼。
結局是,令人失望。
本來,普通工薪階層的浮浮沉沉才是原著的主基調,到了電視劇裏卻變成了資本家互相裝叉的戰場。
就連真正的上海觀眾看完這部劇後,也無奈的評價道:“這下好了,外地人看不懂,上海人不喜歡。”
看過原著的觀眾也表示,電視劇這是把故事裏最無聊、最沒有內涵的一段拍出來了。
03
改編作品不能是學個樣子而失去了魂魄。
一部電視劇的好壞,重點不在於那些明星、豪奢、搞笑等等噱頭,重要的還是要看能不能拍出精髓來——尤其是原著的精髓。
而該電視劇之所以口碑翻車,有導演在改編上改動太大的原因,使得電視劇失去了故事基本的內核。還因為劇情懸浮,不夠接地氣。哪怕是曾經繁華無比的上海,也一定有人生活的痕跡,需要拍出煙火氣,如果全都是紙醉金迷,那觀眾就會感覺距離太遠了,不像是才過去幾十年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個年代主流的奮進精神被庸俗地淡化掉了。
從文藝理論的角度看,這涉及生活真實與藝術真實的契合度。內核是主流,絕不能為了應景或者迎合一些人的需求而胡亂改編——這個尺度正是對於導演者最大的考驗。
我們自然沒有苛求影視作品做到如小説那般的細膩、細節和精準,但是也容忍不了改編後遠離原著精神內核的面目全非。何況更有藝術展示,如拍攝的畫面、人物語言行為表現上悖逆時代的拙劣表現。
如果只是為了迎合某一種庸俗的需求,或者試圖通過怪異的渠道去彎道超車追求“火”,而毫不顧忌地拋卻基本的價值因素,那無疑是失敗的藝術改編。
這部電視劇鏡頭下的背景本應該是時代的真實寫照,卻顯露出荒誕、憂傷、沉重,與那個“歡歌笑語繞著彩雲飛”為主流的年代疏離感太大了。
作為一個有使命感的文藝工作者,這樣一個理念永遠不可丟棄:任何一部藝術作品,不管是文學,還是藝術,都應當肩負著傳播真善美價值觀的重要使命。
自以為出奇制勝的,如果失去了對於時代現實的尊重,如果扭曲藝術慣有的表現方式,如果把現實的“積極”隨心所欲地拍攝成藝術的“消極”,都會遠離市場,失去觀眾的認可。
電視劇《繁花》引發的廣泛爭議,以及多重負面評價,或許正來源於這些“硬傷”。
來源:中國網 | 撰稿:陳鷹 | 責編:俞舒珺 審核:張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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