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甄選要“去董宇輝”？爭議發酵之際，東方甄選多位高管公開道歉。

　　12月14日晚間，身處輿論中心的東方甄選（01797.HK）CEO孫東旭在微網志發佈視頻，對自己近日在直播中神態“咄咄逼人”以及提到董宇輝的薪酬，向網友和董宇輝本人道歉。

　　“拒絕飯圈文化並不是説東方甄選的粉絲是飯圈。”孫東旭表示，網友粉絲是公司的衣食父母，會提升自己的格局和胸懷，做一個更稱職的管理者。

　　當天早些時候，新東方創始人俞敏洪也公開發佈聲明，向董宇輝道歉，稱公司管理存在漏洞。此前東方甄選的抖音小編和董宇輝粉絲的“口水仗”不斷發酵成浩大的輿論風暴，東方甄選也因此市值一度跌去超40億港元。

　　澎湃新聞記者發現，今天董宇輝的社交媒體主頁已將簽名更改。此前董宇輝個人簽名為“曾經是老師，現在是售貨員”，現在改成“勿意，勿必，勿固，勿我”。董宇輝IP地址顯示目前在陜西省。

　　有傳言稱，俞敏洪面臨要保CEO孫東旭還是要保主播董宇輝的二選一處境，對此俞敏洪予以否認：“沒這麼嚴重。”

　　多位東方甄選合作方、內部員工告訴澎湃新聞記者，網路傳聞過於誇張，沒有聽説過董宇輝和東方甄選高層不和的消息，“老俞（俞敏洪）一直説董宇輝挺好的，之前還看到董宇輝和孫東旭一起參加活動。”有接近東方甄選人士稱，董宇輝的收入在全公司為最高水準，但未明確説明是否包含股權，以及稅前還是稅後。

　　對於上述説法，澎湃新聞記者也諮詢了東方甄選和俞敏洪方面，雙方始終保持緘默。作為頭部主播，董宇輝是東方甄選的“金字招牌”，但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情，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裂痕緣起：CEO和大主播之間“內訌”？

　　澎湃新聞記者觀察到，截至發稿，東方甄選抖音直播間粉絲數量已經跌至3075萬，並且仍有下降趨勢。12月9日，東方甄選粉絲仍有3116萬人，這意味著，在短短五天內，粉絲量已銳減超40萬人，並且仍有下滑趨勢。

　　值得注意的是，12月14日，東方甄選發佈甄選品牌日15日至17日全天直播宣傳海報，董宇輝未在其中。

　　一場“小作文”引發的輿論風暴，正在波及東方甄選的未來前景，也有東方甄選要“切割”董宇輝的傳言流出。

　　從2022年9月出圈走紅以來，東方甄選和董宇輝之間的關係日漸微妙。董宇輝曾在直播中坦言，自己連新東方30週年年會的門票都沒有，是俞敏洪知道後，才給了他一張門票。榮升高管什麼的也是子虛烏有，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主播。

　　對於網傳董宇輝和東方甄選不和，孫東旭則在直播中回應，公司對董宇輝貢獻認可，其年薪不止網傳的幾千萬，那只是宇輝收入的一部分。公司一直在用實際行動，表達對宇輝的高度認可。

　　這番言論，看似在力挺董宇輝，實則無意中暴露了董宇輝的收入水準，仿佛在將輿論對準董宇輝的高收入，對此，俞敏洪回應稱，提到薪酬不妥，作為董事長，已向宇輝表達歉意。小孫做事情年輕、有衝勁，但是不夠圓潤。

　　這也引發外界猜測，認為東方甄選CEO和頭部主播之間有內訌，東方甄選有意要切割董宇輝。不過，多位接受澎湃新聞記者採訪的東方甄選內部人士稱，真實情況沒有外界傳言那麼嚴重。

　　有直播業內人士告訴記者，目前董宇輝帶貨總額佔到東方甄選整體帶貨額度應該在50%，是絕對的頂流，對公司整體發展有重要影響力，如果要“切割”，並沒有那麼輕鬆。

　　作為頂流的董宇輝，確實擁有大批量粉絲，也屢屢和東方甄選發生衝突。

　　此前，在抖音上曾冒出大約2000個帶有董宇輝頭像和名字的帶貨賬號。點進去一看，全都在用董宇輝的視頻切片，然後挂著小黃車賣貨，董宇輝對此事並不知情，並一度以為是詐騙。此後俞敏洪解釋稱，這是東方甄選管理層的新嘗試，併為此道歉。

　　此事曾引發董宇輝粉絲強烈不滿，認為東方甄選一邊“去董宇輝化”，另一方面則在壓榨其商業價值，損害個人形象。

　　作為新東方的靈魂人物，俞敏洪曾經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對董宇輝的認可。此前曾公開提到，考慮讓董宇輝接班新東方。董宇輝也曾在直播中談到，現在自己的薪資是集團高管級別待遇，非常滿足，“老頭(俞敏洪)承諾給董宇輝發一股，發了，而且還挺多的。具體不能説，公司要求保密。”

　　2022年6月，因為董宇輝一段雙語直播視頻，東方甄選直播間突然爆紅全網，也成為新東方轉型成功的關鍵原因。當時，董宇輝在接受澎湃新聞記者採訪時曾笑言走紅後的感受：走到馬路上，大家都會拉著你去合影，微信、抖音、微網志的消息再也回不完了，雖然很努力也辦不到。

　　董宇輝收入屬於最高水準

　　對於外界認為董宇輝遭到不公待遇的傳言，東方甄選方面未再發聲，也未明確披露董宇輝的具體薪酬。

　　不過，有內部人士告訴記者，董宇輝收入在公司內部屬於最高水準。

　　澎湃新聞記者查詢東方甄選最新年報顯示，截至5月31日，公司共有1479名全職僱員及486名兼職僱員，薪酬總額7.36億元，同比增加62.4%，其中也包括董宇輝等主播薪酬。

　　據Wind數據，東方甄選目前的高管為俞敏洪（董事會主席），薪酬為1069.03萬元，尹強（執行董事），薪酬為527.38萬元，孫東旭（執行董事），薪酬為1813.73萬元。

　　在目前公開資料中，孫東旭為東方甄選薪酬最高員工，年薪達到千萬級別。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4月11日，東方甄選曾發佈股份“紅包”，向154名合格參與者（承授人）授出股份獎勵3045.9萬股。按照當天收盤價29港元計算，總價值約8.83億港元。

　　其中，孫東旭獲得的股份共300萬股，按照4月11日收盤價計算，價值約8700萬港元；俞敏洪獲得150萬股，價值約4350萬港元；尹強獲得60萬股，價值約1740萬港元。

　　其餘151名參與者均為東方甄選僱員。他們將獲得合計2535.9萬股股份激勵，平均下來每人能分到市值為487萬港元的股票。不過，公告並未披露董宇輝獲得的股權數量。

　　耐人尋味的是，孫東旭曾在今年2月對新東方股票進行高額套現，且從未解釋原因。

　　2月7日，孫東旭以均價55.6115港元出售193萬股，涉資1.07億港元，持股比例從1.57%降至1.38%：2月8日以均價56.9451港元出售193萬股，涉及1.1億港元，持股從1.37%降至1.18%。兩天合計出售近400萬股，套現2.17億港元。

　　截至14日收盤，東方甄選報收27.8港元，漲2.21%。

　　直播平臺去頭部化成趨勢

　　“對於東方甄選CEO和董宇輝之間的內訌傳聞，外人難窺其真相。”華東政法大學競爭法研究中心執行主任翟巍告訴澎湃新聞記者，在他看來，此次輿論風波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東方甄選內部的溝通管理機制問題，這使本屬“茶壺裏的風暴”的內部溝通問題外溢成為影響東方甄選市值和形象的大事件，二是飯圈文化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推波助瀾的影響。

　　翟巍表示，直播平臺要避免過度依賴單一頭部主播，如果直播平臺主要依賴單一的頭部主播，就難以抵禦市場不可控風險，可能形成與頭部主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共生格局，無法實現行穩致遠的發展目標。

　　“從東方甄選來講，董宇輝是頭牌、壓艙石，他已經成為某種符號或者標誌。”上海財經大學數字經濟係教授崔麗麗告訴記者，當他已然走到臺前，走進受眾心裏，需要繼續塑造他的人設、形象，東方甄選應該在與公眾互動的過程中注意管理這樣的操作，保持和保護他的形象、聲譽。直播平臺要有頭牌 但又不能過度依賴於少數主播，這跟明星經紀公司原理一樣。好的經紀公司還是要能夠與主播之間互相賦能。

　　對於多家直播平臺而言，“去頭部化”已經成為共識。

　　交個朋友CEO黃賀曾告訴澎湃新聞記者，公司在淡化羅永浩的個人IP對於整個團隊業務的影響，目標是老羅的收入僅佔整個團隊的10%-15%，“羅老師本人以及公司創始團隊在交個朋友直播間開播之初，就希望公司能夠做到這點。”

　　“直播平臺依靠頭部主播，這個發展模式是不可持續的。”艾媒諮詢CEO兼首席分析師張毅告訴記者，可以看到很多的類似案例，例如李子柒、薇婭等，均對平臺造成巨大影響，此前李佳琦傳出負面輿論，也影響了平臺的整體交易額，“如何減少對頭部主播的依賴，成功培育新主播團隊，是當下直播行業都在重視的事情。”

來源：澎湃新聞    | 撰稿：辛文    | 責編：俞舒珺    審核：張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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