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政府在經濟結構改革領域遇到的巨大阻力與國際經濟環境不確定性風險疊加,導致法國此前企穩的經濟復蘇形勢面臨巨大挑戰。改革機遇轉瞬即逝,法國經濟可能陷入較長時間的艱難瓶頸期。
據法國統計局最新數據,2018年法國經濟增速下調至1.5%,與2017年2.3%的“優異成績”相去甚遠,經濟復蘇動力明顯不足。
法國總統馬克龍上任以來加速推進經濟結構改革。除勞動法與法國鐵路公司改革外,還在降低企業稅、減免社會保險金、廢除絕大多數房産稅及福利體系改革方面取得了實質進展,在一定程度上為經濟長期復蘇打下了基礎。儘管近期法國國內“黃馬甲”運動持續發酵,政府信譽頻遭質疑,但馬克龍總統積極開展“全民大辯論”持續解讀政策,並就關鍵領域的改革計劃與各方謀求廣泛共識,希望通過積極的協調努力,抓住法國結構改革難得的機遇期,夯實經濟復蘇基礎。但是,法國經濟學界和媒體認為,法國經濟仍面臨著諸多風險,整體經濟運作“乍暖還寒”。
首先,法國經濟復蘇動力嚴重不足。雖然政府推行的取消油價上漲、加班費免稅、降低部分普遍社會捐金、上漲最低工資等改革舉措,將在一定程度上對經濟産生提振效果,但在整體通脹暫時上升的趨勢下,家庭投資放緩與消費整體下降使法國經濟發展內生動力不足。同時,勞動力市場、製造業與商業環境的改革收效甚微也將制約法國競爭力與投資的提升,使經濟整體呈現疲軟態勢,將法國拉入低增長陷阱。據法國經濟部專家預測,今明兩年法國經濟增速將徘徊在1%左右的低增長水準。
其次,政府公共財政“雪上加霜”。統計數據顯示,法國當前的整體債務形勢依然嚴峻。當前,法國經濟增速明顯放緩,政府為平息國內抗議推出系列提升購買力政策,使得政府財政賬戶失衡進一步加劇,直接制約經濟發展的品質與可持續性,並持續掣肘經濟改革效果。法國審計法院曾在近期發佈的報告中警告:“法國政府此前設定的3.2%赤字率目標恐將無法實現,政策工具也將極為有限,這將使法國再次面臨來自歐盟的巨大壓力。”
第三,政府公信力頻遭挑戰極大影響了市場信心。法國政府的結構改革正面臨兩大矛盾——嚴峻的經濟形勢與迫切的改革需求、改革計劃與巨大的國內阻力。兩大矛盾交織並形成惡性迴圈,直接制約了經濟復蘇步伐,並引發大規模國內抗議,使政府信譽頻遭挑戰。法國政府在“黃馬甲”運動中顯現出的控局乏力,直接衝擊著外界對法國經濟發展的信心。法國統計局數據顯示,當前法國家庭消費信心指數已跌至92分,商業信心指數也下跌至102分。
最後,國際經濟形勢複雜將制約國內改革效果。全球貿易領域持續的緊張局勢壓制著法國出口部門的活力,此前歐洲央行下調整體歐元區外部需求也側面反映了貿易保護主義抬頭正對法國乃至歐洲造成負面影響。加之能源價格持續波動,特別是國際石油價格波動也將對法國經常賬戶形成較大壓力,使法國的優勢製造業生産面臨更高成本,影響相關部門的出口表現與國際市場競爭力。
對於法國經濟面臨的內憂外患,如何突破這一復蘇的瓶頸期,確保推動改革有平穩的國內環境,成為考驗法國政府改革者政治智慧的關鍵難題。從法國政府當前的系列政策不難看出,政府希望通過系列刺激政策提振民眾的實際收入與購買力,通過充分發掘國內需求潛力為經濟復蘇提供源源不斷的助推力。馬克龍總統的諸多表態也顯示出其在推動國內改革領域的堅決態度。
不過,法國政府現在亟需解決的難題是如何儘快平息國內的大規模抗議危機。雖然“全民大辯論”正積極展開,但“黃馬甲”全國性抗議運動仍未現“偃旗息鼓”跡象,需要政府儘快最大範圍地聯合國內各方,就改革目標、方式與預期等達成共識,並通過務實的民生政策提升民眾生活水準,為法國儘快突破改革瓶頸營造良好的內部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