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頂寨,對我來説是一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山。
她位於金寨縣天堂寨鎮的西北部,是天堂寨風景區的姊妹山,與五猴山、馬鬃嶺遙遙相望。佛頂寨海拔1650米,是大別山第三主峰,因其頂上一個碩大的石崖,光禿禿的,如一尊大佛而得名。
因工作原因,我在天堂寨整整幹了十年,其間,無數次從佛頂寨腳下路過,也爬過馬鬃嶺、攀過五猴山,就是沒有登臨過佛頂寨,大概是緣分未到吧。
週末,旅遊推廣大使團部分成員準備去霍山、金寨的深山區采風,體驗山區年節風俗,約好次日四點半出發。久未出門,大家都非常興奮。
三九天的夜,窗外漆黑,凜冽的風擠過窗縫,冰冷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淩晨不到四點,鬧鐘就響了,我掖掖被子、又縮回暖暖的被窩,依然不想起床;這時候手機直叫喚,對面傳來張巨江的聲音,原來他們等久了。
淩晨的寒風,象錐子一樣扎進我骨眼,一陣寒噤、身子涼了半截,好在巨江的車子空調很棒,你一句我一句,不覺已到了屋脊山。
由於天氣不利拍攝,大家一溜煙跑到金竹坪,在路邊割了塊肋條,巨江自告奮勇燒了一鍋大肉面,每個人熱熱乎乎地鬥一飽。
我們走走停停,晌午時分到了天堂寨錦江都城賓館橋頭,詢問得知到佛頂寨僅有十幾裏路,於是,我們沿路人所指方向,順著崖邊新修的水泥路,羊腸前行,路的盡頭是一個只有三四戶人家的小村莊。
見兩位村婦在菜園笑著説著忙乎著,我們便上前搭腔,方知是妯娌倆一邊忙菜園、一邊在討論下午打糍粑的事。她們所在的村子叫丁家灣,三戶人家都姓丁、是親兄弟,九十多年前,她們的祖輩為躲避抓壯丁,舉家遷到佛頂寨下的。如今,斯人已去,當年爺爺栽植的十余棵松樹依然枝繁葉茂,屋後高大的、四人合圍的楓香樹,見證著丁家灣的興盛與發展。
妯娌倆中的大嫂子腰間盤突出、不能彎腰,菜園裏的活計都是小弟媳婦幫忙,小弟媳婦名喚熊金華,精明能幹,裏裏外外一把手,一雙兒女是她的驕傲。熊金華的兒子在阿裏上班,女兒是杭州一家高級服裝定制企業的打版師。
三年前,熊金華夫婦改造了家裏的房子,開了間民宿,可住十四五個人,每個房間都配有獨立衛生間,電視、淋浴一應俱全。我們轉了一圈感覺環境很好,決定留下吃中午飯。
熊金華做事很麻溜,不一會功夫飯菜便上了桌,我們正在吃飯,她丈夫丁亞平回來了,看到家裏有客,丁亞平樂得合不攏嘴,四五個男人們在一塊,話題自然多了起來,不經意聊了兩個多鐘頭。
丁亞平説下午打糍粑、殺年豬,第二天就是臘八了,他熱情邀約留大家過一夜、再聊一聊,幫他支支招下步怎麼做。我們當然樂意。
説著説著,前一進的二嫂過來喊幫打糍粑。
木甑中的蒸汽充盈著整個廚房,屋外都能聞到糯米飯的香味,二嫂説,打糍粑是個力氣活,每次打都要兩個男子漢幫忙。
石臼和木杵已洗好,我們幫忙把甑子抬到院子,窊了約一盆糯米飯放進石臼中。我試著和丁亞平先搗,一上一下不一會,我腰酸背疼大喘氣,換了幾回人,好不容易才把米飯搗成面泥,趁熱放面板上攤平,再切成豆腐大的方塊,放在冷水桶中,糍粑就算做成了,以後要吃或放在火盆上烤或改刀與菜飯一起煮。
殺年豬是早已約好的事,現在,農村沒有屠戶了,殺豬得先申報排隊,由屠宰隊統一進行。挨黑了,終於接到電話,説可以燒水了,不一會兒,兩個滿身油污的人打過招呼、便去逮豬,從放血到吹氣澆水、剃毛開肚、分豬頭理心肺,再到扒板油下排骨、緊豬衁,個把小時,一頭三百多斤的大黑豬便分成了五花、肋條和豬座子。
丁亞平撿最好的兩塊送進了廚房,晚上,妯娌仨合作燒了紅燒豬肉、血衁豆腐和麻辣心肺等四個鍋仔,加上幾道素菜上了滿滿一大桌,我們和丁家兄弟們一起十余人共同喝小吊酒、吃殺豬菜,真正品嘗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味道。
此次,我們雖住在佛頂寨到山根下,但又一次沒有一睹到她的芳容,覺得十分遺憾,好在好的東西須慢慢分享完,待到來年開春山花爛漫時,我一定陪同大使團的同事好好遊一下佛頂寨,把最美的佛頂寨介紹給朋友們。
其實,近年來,金寨、霍山、舒城等縣民宿象雨後春筍發展很快,尤其是在主要風景區的周邊和大別山風景道沿線,各種特色民宿象長藤結瓜、星羅棋佈。週末或有空閒的朋友,可帶上家人或邀三五同道去那裏的民宿住上兩天,吸吸山村的新鮮空氣,吃吃當地的土菜喜宴,體驗一下鄉村的風味,肯定是不錯的選擇。(作者/王特 攝影/張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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