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結束的高考語文全國一卷中,有兩道題目出自於作家于堅的《建水記》,一題是“分析大量描寫飲食的效果”,另一題是“分析空間和時間雙線索描寫的效果。”
對此,于堅表示:“想都沒想過,我都答不上來。”
于堅1954年出生於昆明,曾獲得第四屆魯迅文學獎,是優秀的詩人和作家。《建水記》是一本關於古典生活、建築、手藝的沉思錄,也是于堅追問何為“詩意地棲居”之作。《建水記》開篇寫到,2015年冬天,于堅帶著比利時漢學家麥約翰來到建水。研究中國文化數十載的麥約翰在建水長嘆:“我一輩子要找的那個中國,就在這裡。”
建水有多詩意?便先從建水的歷史講起。
建水,古稱步頭,亦名巴甸。唐南詔時期築惠歷城,漢語譯為“建水”,隸屬於通海都督府。宋大理國時期屬秀山郡阿白部。元時設建水州,明代稱臨安府。清乾隆年間改建水州為建水縣。
“臨安”這個名字,是明代時命名的,故建水城又稱為臨安城。明朝廷“移中土大姓,以實雲南”。二三十年間,數十萬移民背井離鄉,遷徙雲南。他們從中原、江南帶著各類種子、精緻的手藝,依照宋元時形成的經典“營造法式”來建築一個夢想中的天堂。建水的建築也正因此而古色古香,與周圍其他縣市大相徑庭。明嘉靖時,文學家楊慎被流放雲南,來到建水拜訪好友時,有感而發,揮筆寫下《臨安春社行》描繪他所看到的建水:
臨安二月天氣暄,滿城靚粧春服妍。
花簇旗亭錦圍巷,佛遊人嬉車馬闐。
少年社火燃燈寺,埒材角妙紛紛至。
公孫舞劍駭張筵,宜僚弄丸驚楚市。
楊柳藏鴉白門晚,梅梁棲燕紅樓遠。
青山白日感羈遊,翠斝清樽詎消遣。
宛洛風光似夢中,故園兄弟復西東。
醉歌茗艼月中去,請君莫唱思悲翁。
數百年過去了,楊慎詩中的建水似乎並未隔世,于堅在《建水記》中寫到:“我幾乎以為,楊慎才擱筆走了不久。楊慎筆下的這個建水城大體上還在著。”(《建水記》)
這樣的建水,令于堅感懷,也令來自比利時的麥約翰流連。
在於堅眼中,建水古城中那些雕梁畫棟的建築、沿用百年的水井、東門外的燃燈寺、形形色色的居民……這些棲居在古城中的人與物,都無比悠閒自在。
于堅在朋友老馬的帶領下走街串巷,時而進一戶人家去看看水缸,另一戶人家看看窗戶,時而忘記計劃,靠在樹蔭下,聽人閒敲棋子,“進了那家,看見人家的中堂挂著錢南園先生的字,供桌上擺著建水民國時期的制陶大師戴得之做的黑陶花瓶,上面的梅花畫得那個燦爛,字寫得那個雲煙亂飛。”(《建水記》)
如今,明洪武年間所建的東城門尚在,東門也叫迎暉門,這歷史的遺跡仍然存在百姓的日常生活中。沿東門往裏走,兩側是充滿古韻的店舖,時而能看到招牌上寫著“十年老店”等字樣,轉角處百年老屋的飛檐鬥拱影影綽綽,藤蔓攀上屋頂,城門上的風鈴叮鈴作響,歷史與今天的景象不斷在腦海中交叉,碰撞。
古城裏還有保存完好,規模宏大的文廟,以及朱家花園等極有特色的古建築,城外還有雙龍橋、張家花園等文物古跡,它們曆盡滄桑,古跡斑駁,卻依然與人們生活在一起。也許,這也是“詩意棲居”的一部分。
時光在這裡似乎靜止,古城中的人們,依然從容生活。漫步古城,買一碗木瓜水消暑解渴;樹下閒聊,把玩紫陶,下棋打牌,任雲卷雲舒。
建水城是詩意的,生活在建水的人們的生活也是詩意的,這份詩意,是古城的古韻猶存和文化傳承,是人們的閒庭漫步和雲淡風輕。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你眼中的建水又是怎樣的?(李捷)
(責任編輯:黃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