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法易經0元傳授”“秘傳養生課全程0元免費學習”“5天0基礎手機剪輯訓練營”“零基礎學理財”……近期，不少網路平臺上出現了“0元學”“1元學”“0基礎”的線上培訓班、訓練營廣告，消費者一旦加入，就會被引導參加“升級班”“弟子班”“提高班”，跟著一些所謂的“大師”“名師”，不知不覺交了幾千元乃至上萬元學費。“0元0基礎”培訓靠譜嗎？其中究竟有哪些套路？《中國消費者報》記者近日對此進行了調查。
中老年、“小白”成行銷對象
隨著中老年人觸網率的提升，該群體在視頻用戶中的佔比越來越高，經常刷短視頻的中老年用戶發現自己被“免費培訓”的行銷廣告全麵包圍了。對於賬號主體來説，摸準中老年人的需求就等於找到流量及變現渠道，“免費”更是屢試不爽的行銷手段。
記者在一家視頻平臺上看到，賬號“匯山河學堂”自稱“我是易經古法傳承人，自幼習得一身本領，準到嚇人的技藝”“準備免費收徒”“限中老年人”“40歲以上免費學”，領取課程要先關注公眾號“匯山河學堂”，掃碼添加老師；賬號“十方國學研修院”稱“0元參加奇門遁甲訓練營，41歲後讀懂受益匪淺”；賬號“承易通國學”稱“40歲前沒必要學，40歲以後學有大用，國學愛好者福利，0元學習”。
記者發現，在視頻平臺上，除了國學玄學，面向中老年人“免費招生”的還有養生保健、樂器國畫、視頻剪輯、投資理財等，如“中老年免費學鋼琴”“免費領取5天手機視頻剪輯課適合40歲以上中老年人”“50歲以後要學習太極站樁”“招募60後、70後手風琴愛好者”……統統都可以“0元學”“1元學”。
此外，“小白”也是免費視頻培訓的行銷對象。記者在培訓視頻中看到，“小白創業技能免費學”“0基礎也能賺到錢”“一對一諮詢解答，小白也能輕鬆學會”“無需高學歷普通人也能學”“專為0基礎人士設計，易學易上手”之類的宣傳廣告頻頻入耳。例如賬號“淼恒學堂”稱“無門檻，不限學歷”“老師線上課程答疑”；賬號“啟牛理財課堂”稱“100元也能理財0元9天小白理財課，趕緊領”。
還有一些賬號主體則利用人們急於養生、理財、創業、學技的心理，製造焦慮或打著短期速成、剪輯賺錢、財富增值等噱頭，催促大家報名參加，如賬號“錢堂教育微課堂”稱“9天玩轉國債逆回購，挑戰第二份收入”“9天之後驚艷所有人”。一些賬號則誇大宣傳太極健身、站樁養生的功效，如賬號“5天氣血雙補太極營”稱“5天時間你能收穫：滋養內部，體態回春、排淤排毒”。
免費引流打造封閉社群
記者注意到，這些賬號主體以免費培訓的名義蒐集學員資訊，除了要求學員授權允許使用學員微信昵稱、頭像外，還要求關注企業公眾號、加好友入群，有的還要填寫“教育學籍”“入學登記表”“調查問卷”等，輸入手機號、愛好、參加培訓目的及目標等資訊。如“及象書畫院”稱“免費領芥子園圖書全6冊”，卻又要求學員生成專屬海報，邀請6位好友掃碼關注老師才能領取。
記者調查發現，除了個人賬號，一些企業賬號也加入了中醫養生免費培訓的大軍，在網上開展中醫療養等免費培訓，開辦中醫養生大講堂、秘傳養生課、食療養生課、診療健康課，組建健康食療社群、中醫直播群、大健康群、公益養生群等多個社群，群主往往會以發紅包、發獎品的名義，引導學員觀看所謂的健康講座，進行相關藥品、保健品的軟傳播。
資深網際網路從業者沙鵬成先生告訴《中國消費者報》記者，免費線上培訓採取的是大面積撒網、錨點捕撈的作業方式，這就是網際網路“免費引流+高效轉化”的運營方法。這種運營模式不外乎兩種目的：一是收集用戶資訊，打造精準的數據庫，建立精準需求的封閉式社群，便於企業自身、第三方産品或服務的行銷；一是方便下一步推銷有償高級課，畢竟免費課時有限，只能傳授基礎知識，賬號主體會在培訓過程對學員“洗腦”、誘導，向學員推薦有償的“升級班”“線下培訓班”“線下研學活動”等商品課程或服務，為後期可能産生重復性購買奠定基礎。
最終目的是升級收費
記者加入“承易通學堂”的國學易經免費課程培訓，體驗了一把所謂的“0元學”。“承易通學堂”的賬號主體是蘇州承易通科技有限公司，金牌班主任是藝澤老師，主講老師是“高級風水預測師”“華夏五千年環境科學研究院副秘書長”優然老師。在2月23日的培訓班畢業課上，優然老師向大家推薦了“原價18986元、優惠價3972元”的“運籌帷幄易學班”，可贈送“文昌局”和“聰明咒”。優然老師稱，“文昌局”曾幫助一名學員的孩子高考成績提高一百多分。
第二天，記者又被邀請參加優然老師在直播間的易道家人私享會。許多“學員”紛紛求優然老師增加“運籌帷幄易學班”的優惠名額，有的表示用“花唄報名”，有的稱把家裏的三輪車賣了才湊夠學費……看到記者沒有報名，當天晚上10點多，金牌班主任藝澤老師來電，稱有困難可以幫助申請減免，隨後給記者更優惠的價格，只要2188元，並稱2188等於優然老師親自化解、等於永遠地趨吉避兇。
其實，許多賬號主體在免費課程傳授過程中就開始誘導學員加入高級班、弟子班。參加手機剪輯班的網友孫憲有投訴稱“給你才講兩天課，第三天就要錢了，每人2800元”；網友李來君訴稱“為了短視頻變現，我被騙了2997元報名費，沒有老師教，課程連結也不發”。一些“玄學大師”在免費授課時“種草”，但其弟子、班主任會在課餘與學員一對一兜售化解厄難的課程。如李女士訴稱“易經課不收費是假的，説你家人這不好那也不好，説得心裏好難受啊，不買課不行了”。
●提示
提防免費套路 慎選付費課程
記者調查發現，不少線上免費培訓課程噱頭很大，主講老師身份及資質、課程品質卻良莠不齊。這些賬號主體往往沒有資質和證書，更沒有教育部門的監管和評估。一些理財投資培訓機構無相關金融資質，一些中醫養生醫療機構並非醫療機構。有的學員被引導貸款交培訓費，付費後卻出現學業難精、創業難成等情況，反而陷入了經濟和心理的困境。
2023年，福建省寧德市市場監管局就收到相關訴求件179件。許多消費者投訴寧德市一家設計公司在網上推出0元學習課程，可邊學邊賺錢，實際卻不然。但商家認為其收費正常，拒絕調解。該公司所在轄區市場監管部門只能建議消費者按照合同規定的爭議解決條款進行處理。
寧德市市場監管局消保科指出，因為“0元學”被騙的並非個案，“但凡市場有需求的都可以“0元購”。“0元學”實際支付可能遠遠高於原價，背後可能涉及誘導、變相高利貸、軟暴力催收乃至涉及犯罪問題，要特別警惕。因此，消費者看到此類消息，必須瞪大眼睛，提防“被套路”。
2月26日，福州市消費者權益保護委員會秘書長吳波接受《中國消費者報》記者採訪時指出，這些“0元學”免費培訓是基於大數據分析、培訓廣告精準推送而大量出現的，但培訓機構良莠不齊，個別不良機構通過低價課程引流、虛構師資、誇大宣傳，侵犯消費者合法權益。消費者在選擇培訓機構時，一定要注意培訓機構的註冊資訊以及口碑，尤其需要繳付大額費用時，更要謹慎，慎重比較後，再做決定，同時記得將培訓機構承諾和培訓人員聊天記錄保存，一旦出現培訓情況異常，及時向相關部門反映，積極維護自身合法權益。
業內人士指出，識別套路有一個方法，即凡是與發財、改命等功利綁定的，就是騙局。參加此類直播、社群活動，還要小心有“託兒”。 （張文章）
(責任編輯：沈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