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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城墻下最文藝的事兒

西安的城墻根下很神奇,白天,這裡充滿了煙火氣,每當夜幕降臨,這裡又充滿了文藝氣息。順著城墻根走一走,淡雅嫻靜的咖啡館、帶著幾許溫潤的小酒館,當然還少不了城門洞裏的樂隊。三五人,或方言,或普通話,唱腔裏也會偶然摻入秦腔、老腔,歌詞中描繪著長安風土、歷史文化、都市繁華,這是西安特有的風景,是獨屬於“西安人的歌”。

堅持“野生演出”

圖的就是一個自在

“長夜·計劃”是一支成立於2018年的樂隊,五年時間,成員已經更替了,但樂隊還在。每週一,他們都會在南門下東側城門洞演出。隊長楊航介紹説,其實在南門城門洞演出的共有七八支樂隊,大家都在城管部門報備了,經常演出的樂隊都有自己固定的演出時間,比如他們就安排在週一,所以不會存在“撞車”的情況。

“城管部門要求我們每次演出時要維護好秩序,畢竟還是有行人要通過,所以哪怕人再多,也要留出行人的通道。每次演出完,也要打掃好衛生,不能演出結束後留下一片狼藉。”楊航告訴記者,西安是熱門的旅遊目的地,遇上節假日,來看演出的人特別多,“五一”當天,他們幾乎每唱一首歌就要維持一下秩序,號召大家不要擁堵,把路留出來,“那天可能有幾千人來看演出。”

不在城門洞下演出的日子,“長夜·計劃”樂隊多在南門外的“合生匯”商場門口的廣場上演出,用三輪車拉來音響、吉他、架子鼓等演出設備,用電瓶車來發電,每次演出的準備工作都得將近1個小時,但樂隊成員樂此不疲。這種戶外演出是免費的,但也提供“點歌”服務,聽歌的人要點歌,那就要支付一定的費用,如果興致來了,決定自己上去給現場觀眾唱上一首,樂隊來伴奏,那會比點歌費用高一些。不過楊航説:“一般有那麼強烈表演欲的人不多,好像點歌的人更多一點,這樣一來,多少會給樂隊帶來些收入,最高時一晚上1000元多一點,最低時幾十塊錢也有,樂隊成員一平分,一晚上最多時也有200元。”

“當然,我們多數都有本職工作,不靠這掙錢,不靠這養家糊口,真的只是掙了個零花錢而已。”楊航坦言,如果想通過樂隊賺錢,就去酒吧駐唱了,一晚上300元固定收入,“不過我們還是選擇了這種‘野生演出’,不為其他的,就圖一個自在,能唱自己想唱的歌,心有音樂天地寬的恣意。”

相比于舞臺演出

更珍惜和觀眾的親近與互動

“鳳出岐山滅殷紂”“秦皇一統掃六合”“劉漢武帝破匈奴”“八百里秦川,盛世漢唐”……南門樂隊創作的《十三朝》吟唱著古都西安歷史上的波瀾壯闊。南門樂隊是最早聚集在城墻下撥弦彈唱的樂隊之一,成立於2015年,每週四、週日在南門西側門洞下演出,伴隨著歌曲《十三朝》的廣泛傳唱,他們也成為一支“網紅”樂隊,每到他們演出時,總會有不少觀眾特意趕來“打卡”。

樂隊主唱寶哥告訴記者:“我是個賣酸梅湯的,對節奏什麼的也沒有概念。組樂隊都屬於無意之間,一開始是愛好音樂,沒想去做樂隊。在南門洞表演也是無心之舉,那時候演出圍觀的人不多,很多觀眾就坐在馬路牙子上看我們演出,氣氛很好。”隨著南門樂隊越來越火,寶哥坦言他也知道很多外地遊客是衝著南門樂隊而來的,“在南門洞裏看演出,在古老厚重的城墻下體驗現代化城市中音樂的衝擊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説,也能感受到西安的包容。”即使現在樂隊成了“網紅”,寶哥依然在賣酸梅湯,“生存是生存,興趣是興趣,愛好變成工作就沒意思了。”

樂隊的另一位主唱、《十三朝》的創作者九哥表示:“每個人都有鄉愁,我們去過很多大城市,但只有在故鄉,才能感受到天然的親近感和煙火氣。我們生活的城市就像我們的母親,最早創作這首《十三朝》就是為了表達我們對自己生活的城市的熱愛。其實早在2014年,這首歌就寫出來了,後來用民族特色的樂器加入編配。未來,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能用更多的歌曲去表達對這個城市的熱愛,通過一花一草,一個個小人物,去講述生活在西安城的人和他們的故事。”

現在南門樂隊也會接一些商演邀約,在一些大型舞臺上演出,不過九哥説他似乎更喜歡在城門洞下的演出,“因為我更喜歡門洞的氛圍,音樂的傳遞不僅要通過聲音,還要用眼睛和身體去感受。站在舞臺的時候,我們和觀眾距離較遠,可能感觸不到觀眾的情緒,但站在城門洞我們更能感受到每一個細節,可以百分百去傳遞感情,和觀眾的互動也更親近,沒有距離感。”

張楚、許巍、鄭鈞、王建房、黑撒、馬飛、程渤智、韓真真……西安屢屢走出音樂人,這個城市需要音樂,當然音樂也需要這座城市。相比于光鮮亮麗的舞臺上的樂隊演出,相比于酒吧裏的駐場演唱,城墻下的“野生”樂隊的演出更接地氣。

夏日的夜晚,微風拂面,沿著順城巷散步,邂逅這樣一支樂隊,聽上一兩首歌曲,搖滾也好,民謠也罷,時不時跟著主唱來兩句,在電音嗩吶聲和“任我東西南北狂”的嘶吼中,或許才能更加理解老陜骨子裏的文化自信,這大概就是城墻下最文藝的事兒。 記者張靜 實習生翟桐菲

來源:西安晚報  責任編輯:鄒鈺坤

(原標題:這大概是城墻下最文藝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