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汽車加緊構建“軟”實力

智慧化、電動化正在重新定義汽車，當汽車從功能産品轉向智慧移動終端，晶片和作業系統，“一硬一軟”成為産業競爭的兩大制高點。

數據顯示，我國乘用車新車市場智慧化需求快速增長，今年上半年，具備L2級智慧駕駛功能的車型已經佔新車銷售的30%以上。在智慧化快速普及階段，我國汽車作業系統供應鏈可能是比晶片更需要迫切解決的問題。

“軟”實力尚薄弱

在近日舉辦的2022年全球新能源與智慧汽車供應鏈創新大會上，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苗圩説：“車企這幾年已深刻地認識到晶片短缺對産業發展的制約，但大多數企業還沒有認識到，作業系統的缺失同樣是致命問題。在從功能汽車向智慧汽車轉換過程中，如果沒有作業系統，晶片再強、汽車做得再好，都是在‘沙灘上起高樓’。‘缺芯少魂’問題不解決，我國汽車産業走不快、也走不遠。”

“軟體的重要性在於，本質上來看，隨著智慧汽車的發展，汽車晶片需求量越來越多，以實現自動駕駛、交互智慧、服務智慧等功能。這麼多晶片，靠什麼將它們驅動起來？那就是作業系統的力量。”阿里巴巴集團副總裁、斑馬智行聯席CEO張春暉近日對記者表示。

作為連接硬體、軟體和用戶的核心樞紐，汽車作業系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據介紹，在作業系統方面，車用作業系統分為車控作業系統和車載作業系統。其中，車控作業系統分為安全車控作業系統和智慧駕駛作業系統，安全車控作業系統面向車輛控制領域，比如，動力系統、底盤系統、車身系統等；智慧駕駛作業系統面向智慧駕駛領域，應用於智慧駕駛域控制器等。車載作業系統面向資訊娛樂和智慧座艙，主要應用於車機中的控制系統。

底層基礎作業系統研發是一個系統工程，開發難度大、週期較長，需要投入大量人力、財力，目前基礎作業系統主要被國外壟斷。QNX、安卓Android和Linux系統是當前市面上車型底層作業系統的主流選擇，三種系統各有優勢和不足。

苗圩説，目前，安卓在智慧汽車發展方面，已通過車機系統進入車企，下一步會向座艙系統、底盤系統進一步滲透。值得思考的是，一旦未來形成全世界的智慧汽車都採用一個開源、開放、全免費的作業系統，那麼又將上演手機作業系統贏者通吃的局面。

投入仍需增加

“硬體是汽車的四肢、軀幹和能源心臟，決定了産品體驗的下限；軟體則是汽車的靈魂，是産品差異化的核心，決定了産品體驗的上限。”長安汽車首席專家李偉如是説。

國際上，一些整車和零部件巨頭已經開始意識到軟體的“決定性”價值並投入佈局。

比如，安波福年初43億美元收購風河軟體，正是看重風河提供汽車底層軟體的能力。

梅賽德斯-賓士今年4月斥資2億歐元在辛德芬根開設新的軟體中心，期望實現2024年前將自研作業系統MB.OS推向市場的目標。

奧迪2020年底對外宣佈將在未來五年內對以軟體為主的領域投入150億歐元，2021年末這一數字增加至170億歐元。

一位汽車科技公司負責人對記者表示，這些汽車巨頭為作業系統投入人力財力，不只是因為汽車軟體的價值正在快速提升，更是因為他們要掌握自有車輛架構及用戶界面的控制權，擁有可持續進化的能力。

國內汽車作業系統産業已起步並初具雛形。阿里巴巴旗下斑馬智行正在研發三代作業系統，包括車載作業系統、座艙作業系統、整車智慧作業系統。目前，AliOS已搭載10余個汽車品牌50多款車型的近300萬輛智慧汽車。

華為也推出了鴻蒙座艙作業系統HOS、智慧駕駛作業系統AOS和智慧車控作業系統VOS三大汽車作業系統。此外，蔚來、理想、小鵬也紛紛在自研作業系統領域發力。

但是，與國外同行相比，國內汽車産業對軟體特別是作業系統的重視程度和投入還遠遠不夠。不過，全球智慧汽車産業發展格局還未確定，留給了國內産業幾年的機會窗口期。

張春暉説：“目前，還沒有能夠滿足面向未來的智慧汽車作業系統，尤其是不能滿足中國智慧汽車的發展。”

張春暉説，中國智慧汽車發展有自己的特色，“單車智慧、網聯賦能”要求支援車路雲一體化融合的統一OS架構，“車路雲協同，一體化架構”要求具備中國特色的資訊安全和車雲協同；還包括有效支援開放生態與差異化創新、滿足智慧汽車監管要求與特色發展要求。汽車既是個人設備，也具有社會屬性，要與城市結合起來，因此安全、符合法規非常關鍵。

打破高端供應鏈困境

如何建立適應我國智慧汽車發展的軟體底座？業內人士表示，智慧電動汽車的版圖才剛剛打開，參與者越來越多，軟硬結合成為未來趨勢。在新一代供應體系中，晶片、軟體、生態圈一體化發展的趨勢愈發明顯，“軟硬”兼施方能打破國內高端供應鏈空洞化困境。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産業經濟研究部部長王金照説，車用作業系統市場空間有限，且投入週期長、盈利模式待探索。從國外汽車作業系統産業來看，很多作業系統本身不盈利，而是依靠作業系統周邊的晶片、工具鏈企業來獲得收益，對國內車用作業系統的“追趕者”來説，這會帶來很多新問題。

針對作業系統存在的短板，王金照建議，在車用作業系統底層技術研發上進行重大科技攻關，通過重大科技攻關組建産業聯盟，組建聯合攻關平臺，將智慧網聯汽車上下游産業組織起來。

同時，鼓勵開放競爭合作，通過共同發揮好製造企業和系統開發企業的優勢，形成規模經濟，將大市場的優勢發揮出來，避免各搞一攤，導致作業系統的水準和規模上不去的局面。

此外，完善作業系統的開源社區建設，在國外建立海外社區，通過社區建設將上下游企業的創新優勢和知識匯聚起來，打造我國車用作業系統的根基。

電子科技大學教授羅蕾建議，汽車行業應以開源為重要途徑，以研製自主的智慧汽車作業系統為基礎，通過政、産、學、研共同發力，構建智慧汽車作業系統技術和産業生態，打通産業應用全鏈條。記者 王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