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32歲博士白天送快遞 晚上研究古代史

2016-11-07 10:11:13 來源:中國山東網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杜敏敏 字號:T|T
摘要】霜降之後的煙臺海邊,風涼得割人,譚超只穿一件單衣,屋裏屋外忙得熱火。他有兩個身份,其中一個身份,是延邊大學歷史系的博二研究生。

  “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這是譚超最喜歡的一句話,寫在常用的書籤上,“我自己用兩隻手掙錢吃飯,自己追求理想,管別人怎麼看呢?”

  堆成小山的快遞,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匆匆忙忙來領取包裹的師生……如果不是刻意觀察,很多客人不會發現,煙臺大學綜合商店一角的快遞網點,跟別處有些不同,沒有市區地圖、沒有收發快遞的報表、甚至聯繫業務的聊天軟體都沒在開著,貨架後面桌子上的電腦正播放著斯坦福大學的英語公開課,來拿快遞的學生不免往裏多看一眼,確認眼睛沒花,這是快遞小哥看的?

  電腦的主人是譚超,快遞網點的老闆,一個32歲的山東壯漢。

  霜降之後的煙臺海邊,風涼得割人,譚超只穿一件單衣,屋裏屋外忙得熱火。他手腳麻利地搬起一箱箱沉重的大件,一溜跑回屋,每一步都好像砸在地上,但是放下這些箱子碼好時,手腳又有點難得的溫柔。

  譚超有兩個身份,分屬於白天和黑夜。

  當一天的快遞全部派發完畢,天邊燒起好看的晚霞,他就關店回家,打開電腦,一頭扎進文獻堆裏,在厚厚的九經三史中搜尋東北亞的資料,隔著幾百年的時空,探究古代高麗、蒙古與中原的和親問題。

  譚超的另一個身份,是延邊大學歷史系的博二研究生。

  “我覺得他能成,他有韌勁兒”譚超畢業後,就決定了自己努力的方向:“考研考博,一年考不上兩年,兩年考不上三年!”這份豪氣得有經濟條件的支撐。脫産復習從來沒在譚超腦海裏出現過,他謝絕了家裏再給生活費的貼補,“畢業了還能再跟家裏要錢?男人必須自己頂天立地!”

  就這麼著,煙臺大學新聞系的本科畢業生譚超,揣著他的清華夢,一個猛子扎進了社會。

  社會沒給他溫情脈脈的懷抱。起先三年,能騰出功夫學習的兼職他都做。房産仲介、大學保安、甚至廢品也沒少收,當兩個月沒賣出去一套房子的時候,譚超才意識到,他成了社會鏈條裏最脆弱的那一個平衡:“哪行哪業都不是那麼容易插手進去的,尤其一個沒有任何人脈和背景的應屆畢業生。”

  工作不順利,復習也讓他感覺“身體被掏空”。白天干活,晚上看書,忙累了一天回家,他洗把臉就得開始復習。“只睡三四個小時太正常了,成宿通宵也有過。”當初放出去的豪言成了讖語,連續三年,他都沒能通過清華大學國際關係研究生考試的筆試。

  好在家人都非常支援他。“考不上就慢慢來唄,考上為止。”當時的女朋友、現在的妻子曹程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我當時就是覺得他能成,他有韌勁兒。”

  一天下來,需要核對的快遞單有厚厚的兩摞。做快遞是從2010年開始的。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也不熟悉路,一天能送上30個件,就是他最好的成績。最少的一天,他才送掉兩個件。

  但苦難是磨練人的最好方式,經過幾年的打拼,現在每天從譚超手中派出的快件增長到三四百件。

  “編號多少?”每個來譚超店裏取件的學生,都要先回答這個問題。

  “26711。”只要報出一串數字,譚超就能在10秒鐘內找到來人的包裹。

  區別於其他快遞收發點用快遞單號和手機尾號確認收件人的方式,譚超有他自創的一套編號:“26”代表今天是26號,後面的三位數代表包裹在貨架上的位置。100號以內是堆在門外的大件,101-200號在左手邊第一排的貨架上,201-300號裝在右邊的大箱子裏,前一天的快遞,統統退居後排。

  巴槍掃描,簽字確認,撕下電子面單,再把單子歸攏到一起,一氣呵成。譚超的快遞收發點,像他的博士論文索引頁一樣井然有序。

  他自己粗略統計了一下,從2010年到現在,經手了60多萬件快遞,“比我翻過的文獻頁數多得多。”

  轉機出現在2011年。被“底層”體力勞動和煙臺海風錘鍊得灰頭土臉的譚超,終於進入了清華的面試。那段時間,他總算肯放下手頭的工作,一心準備面試。“一考上,我就不幹了,到北京上學。”

  面試結果出來的那天,命運再次給了譚超一個沉重的打擊...

  第二天,想明白了的譚超,照例早起幹活,既然考不上清華,那就調劑到煙大歷史系,“曲線救國唄”。

  碩士研究生期間的譚超,一邊創業一邊做學問,可折疊書桌是快遞站的必備。“我對歷史特別感興趣,研究少數民族史,做畢業論文,讓我明白做學問就要鑽通悟透。”空閒下來,譚超總會撐起小桌子開始學習,直至夜深,當別的快遞點都關門休息,譚超的快遞點燈光閃亮,總是會吸引更多的快遞業務。

  2015年7月8日,譚超正式收到延邊大學世界史專業博士錄取通知書。這薄薄的一張紙,既是對他多年來苦學不輟的肯定,又是他人生新征途的證明。

              熱搜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