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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敘利亞到德國:一個難民家庭的“搏命之旅”[組圖]

發佈時間: 2015-09-17 09:40:18  |  來源: 中國青年報  |  作者:  |  責任編輯: 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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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與馬其頓邊境,敘利亞難民移民穿過邊境。 攝影:ARIS MESSINIS/CFP
 
 

“一個敘利亞家庭,需要花費兩年收入才可能將家中的年輕人送到歐洲”

羅素的乘客是法哈德一家:法哈德本人、他的岳母、侄兒和侄女。法哈德的妻子瑪德琳並沒有和他們一起上路,她必須暫時留守在他們逃離敘利亞後的第一個暫居地土耳其,照顧家中年邁的祖父母。

法哈德來自敘利亞第二大城市阿勒頗,如今那裏已是敘利亞政府軍與反對派武裝交戰的主要區域之一,同時也是極端組織“伊斯蘭國”作亂的地帶之一。但在此之前,法哈德在當地經營著一家餐館,妻子瑪德琳則是一名教授英文的大學老師。這是一個典型的敘利亞中産階級家庭。

戰爭改變了一切。與許多敘利亞人一樣,他們選擇了避走土耳其。從此,他們不再是“中産”,而是背井離鄉、流離失所的“難民”。作為敘利亞鄰國的土耳其,自2011年敘利亞危機爆發以來,據估計已接受了超過百萬敘利亞人。

但在土耳其,法哈德一家面臨的問題是,找工作異常艱難。“他們在土耳其沒有未來,唯一的選擇就是試著去歐洲。”羅素理解他們的選擇。在羅素看來,工作機會,是許多敘利亞難民將德國選為最終目的地的主要動因。

作為歐洲經濟最發達的國家,德國被認為可以提供最多的工作機會。羅素説:“要知道,一個敘利亞家庭需要花費兩年的家庭收入,才有可能將家中的年輕人送到歐洲。到達歐洲後,他們要找到工作或者做買賣,再將攢下的錢寄回家裏,讓其他的家庭成員來團聚。”

羅素與法哈德是通過一位共同的朋友穆罕穆德相識的。“穆罕穆德問我是否願意幫助法哈德和家人經由希臘到達某個歐洲國家。經過考慮,我決定試著幫助他們。”

這並不是羅素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今年7月,他已經幫助了另一位敘利亞朋友的妻子抵達德國。“她乘船從土耳其到達希臘之後,拿到一個假身份證,這可以讓她從雅典直飛米蘭。我在米蘭見到她,開車送她去了德國。現在她還呆在德國的一個難民營裏,等待註冊。一旦她獲得身份證件,她的丈夫也可以去找他。”羅素輕描淡寫地快速概述了上一次類似的旅程。但眼下這一次旅程更具挑戰性,從雅典到德國的距離,比從米蘭到德國大約要遠3倍多。當然,距離並不是唯一的挑戰。

“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之後,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支援我。這超出了我的想像。當然,他們也了解我,我從來沒有過正常的生活。”羅素笑著説。

的確,羅素對中東尤其是敘利亞有著特殊的情愫。2013年,他還曾去敘利亞走訪過當地的難民,採訪了敘利亞叛軍。這也是他為什麼有那麼多敘利亞朋友的原因。很難講這是否是受家族基因影響——他的曾伯父正是一戰中的傳奇人物之一、被世人稱為“阿拉伯的勞倫斯”的英軍上校托馬斯·愛德華·勞倫斯(其家族原姓查普曼),敘利亞曾是勞倫斯上校奮戰過的地方。儘管羅素很少對其他人提到這一點。

有朋友説,羅素是一個富有“騎士精神”的人。羅素覺得他的舉動沒有什麼複雜的動因,他介意別人把他描述成“英雄”。他説:“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當你的朋友身陷險境,而你能夠幫助他們時,那你就有義務幫助他們。這就是人性。”

“你不可以給他們希望!如果別人也和你做同樣的事怎麼辦?”

法哈德一家乘坐由土耳其走私者駕駛的一條小船,從土耳其伊茲密爾抵達了希臘科斯島。他們一行4人在科斯島上岸後,每個人因偷渡和超載被罰款3000歐元,此後他們便可以自由行動。他們來到了雅典。羅素在雅典與他們碰面。

那天晚上在敘利亞人的咖啡館目送一批難民乘坐那兩輛大巴車一路向北之後,第二天一早,羅素與法哈德一家也上路了。

“踏上旅程後,我很冷靜,因為我此前準備充分。”羅素説,“出發前,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地圖、計劃路線。我還要確保我們一路上都能使用移動網路。我告訴這個敘利亞家庭,應該如何著裝才不那麼引人注目。我還準備了在黑暗中長途行走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同時,我還必須確保車況良好,因為我大概要在一週內往返行駛6000公里。”

但是,當他們行駛到希臘與保加利亞邊境時,麻煩很快出現。

“啟程前,我打聽到消息説,如果從一條指定路線由希臘穿越邊境進入保加利亞的話,我們是可以被允許通過的。也就是説,敘利亞人只要乘坐歐洲牌照的車,就可以通過。”羅素決定一試。因為,如果走其他路線的話,等到達邊境地帶附近,這個敘利亞家庭無法和他一起乘車過境,而需要下車走上一段路步行通關。這肯定會增加很多不確定性。

“我想努力繞過匈牙利邊境。”這是羅素想要取道保加利亞過境的另一大目的。那時,匈牙利對難民“不友善”已經名聲在外。

不料,在保加利亞,情況也並未好到哪去。

出於對相關政策作足了“功課”的自信,一到邊境檢查站,羅素立刻向檢查人員説明,他的車裏有4個敘利亞人。但他們被攔下,並被帶到了邊境警察局長的辦公室。羅素回憶説:“警察局長很生氣,他試圖恐嚇我們,對我們大喊大叫:‘你們有大麻煩了!’。”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保持冷靜。”自覺並不理虧的羅素,暗自讓自己在警察局長面前保持鎮定。“據我所知,無論他説什麼,他都不能對我們怎麼樣。法哈德一家持有護照,並且他們到達希臘時獲得了臨時的身份文書。而我只是想要運送這些在《日內瓦公約》框架內的難民。”

“你不可以給他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危險嗎?!”警察局長吼道,“如果別人也和你做同樣的事怎麼辦?!”在羅素聽來,這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恐懼”。“他的意思是説,對於這些逃離戰爭、渴望更好生活的敘利亞人,我們應該袖手旁觀。他擔心其他人聽説敘利亞人在這裡得到幫助後,也會想去做同樣的事。”羅素憤憤不平。

“如果他把我們扣留在保加利亞,保加利亞就有法律上的義務接受法德爾一家。這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想讓敘利亞人待在保加利亞。”羅素非常明白這一點。在被扣留了一個小時後,羅素一行並未獲准過境。“在搜查完我們的車之後,他們要求我們返回希臘。他(警察局長)已經等不及要看著我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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