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出生的許銳鋒是支教隊伍中許多人熟知的“許師兄”。支教期間,他每週上29節課,創下一年上課超1100小時的記錄。因出色的教學成果,前不久他還為新一批的支教老師分享授課經驗。
從北京師範大學珠海分校電子商務專業畢業後,有志於基層工作的許銳鋒加入了“希望鄉村教師計劃”,來到家鄉潮州的下寨小學,承擔六年級數學、美術、資訊、思想品德課,以及一二年級的音樂和體育課。他依靠自身的努力,因材施教琢磨方法,讓學生們的成績大幅提高。
“OK老師”辦法多
下寨小學的硬體設施讓他感到很意外,“居然有可以觸屏的顯示屏和投影儀的多媒體教室”。只是學校只有89人,每個年級一個班,總共7位教師,平均年齡超過50歲,一個都不會用這些設備。許銳鋒是學校少有的年輕面孔。儘管此前沒有支教經歷,但許銳鋒特別喜歡琢磨方法。第一天上課,他就給自己取了個綽號“OK老師”——“我和你們哥哥差不多年齡,在別的老師那不OK的在我這裡OK”。他笑著説怕“受學生欺負”,沒法把控。
在他的課堂上,上廁所隨時可以去,上課累了可以站起來,甚至還允許學生講悄悄話,但有個前提——學生必須舉手。“要讓他們懂得尊重課堂”。他鼓勵學生帶水杯,講課累了時,他一句“喝水時間到”,讓大家休息喝口水,“培養他們的契約精神”,自己則背過身喝水。
為了上課鼓勵學生積極發言,許銳鋒還想出了一整套獎懲辦法。“上課每回答一個問題,就獎勵一個小星星。五個星星可以換卡片,集齊卡片到期末就可以換禮物。”而平時做好事、值日清掃衛生,甚至指出作業批改錯誤等,學生也能收到獎勵。但像遲到曠課、打架則會相應扣除獎勵。
他的音樂、體育等副科也備受學生歡迎。許銳鋒饒有興致地介紹自己的“發明”——“我們會在操場上設置很多環節和主題,就像《極限挑戰》和《跑男》等節目一樣,採用過關卡的制度,大家分組比賽贏得星星。”為了豐富業餘活動,他甚至組織過合唱團和拍賣會,把大學社團式的合作觀念帶給孩子們。孩子開心之餘,成績仍然不可放鬆。作為畢業班的數學老師,許銳鋒肩上的擔子不小。
剛開始,他“沒法想像六年級學生的數學差到這種地步。”——“我問他們2乘4等於多少,有好些人不知道。然後我問6+8等於多少,有些人報12、17,想半天,沒有幾個答得對”。許銳鋒很快意識到沒法按照統一的方法教學。
按照許銳鋒第一次摸底考試的評估,學生被分成了3組。每次下課,他都會在黑板上佈置三份作業。“不懂九九乘法表的做一份,四五年級知識不懂的做第二份,剩下的人才會安排做當天上課的內容。”他還為此買了三種不同的作業本分發給學生。“按照過去的方法,很多學生不知道做,只能抄作業。”
1個學期後,整個班的數學平均分提高了十幾分。第二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他班上的學生考得滿分,拿下全鎮第一。畢業時,他帶的16名學生有4位考上了縣重點中學,成績和縣重點小學並列第一。
許銳鋒給孩子上課
捍衛學生的尊嚴
許銳鋒明白,只有將學校、家長和支教老師形成合力,才能使支教成果最大化。“落後的不是教育環境設備,而是師資、當地思想觀念和文化水準”。
當地家庭的家長以外出務農為主,學生很多是留守兒童,由爺爺奶奶照顧。
為此,許銳鋒在課間和學生們聊天了解個人情況,中午和下午飯後,他就去做家訪,“有些家長在外打工,但特別溺愛孩子,給孩子買手機玩遊戲;有些學生家徒四壁,吃都吃不飽。不重視教育的情況很普遍。”
這讓他更全面地思考教學中碰到的問題,因人制宜地引導孩子。有次,一個學生在考完的數學試卷上自己簽了名,怕挨打不敢給家長看。許銳鋒就跟學生約定,“只要提前跟我講,不簽字也可以”。
後來,這個學生的成績進步很大,許銳鋒特意用紅筆感嘆號標出來,鼓勵她回去試探下家長的心情,説被老師表揚了,再拿去簽字。“她很開心,但第二天,她在座位上哭著説試卷被爸爸燒掉了,我當時都不知道該説什麼好。”許銳鋒有些無奈,“只能慢慢引導吧”。
新學期伊始,他鼓勵這個孩子上臺説出自己的新年願望。“孩子想了很久説希望爸媽不要經常吵架。”許銳鋒説,看到這話忍住沒掉眼淚。
儘管這個學生也有些劣跡,但許銳鋒一直在想辦法開導。有回他在學校看見家長當著很多老師的面罵她,許銳鋒心裏鬥爭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上前交涉,他説:“我小時候也偷過爸媽的錢,偷過東西,我敢承認也敢改。十二三歲的小孩子有什麼丟你臉的”。
每個月,他都鼓勵孩子給他寫信,了解他們的心理狀態。“我經常想,一年的時間能為學生帶來什麼。作為一個老師,已經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學生變得更好,懂得做一個好人,我就問心無愧了。”
他的家裏還留著厚厚一疊學生的信件。有空,他就打算回學校再看看孩子們。
許銳鋒帶孩子上體育課 文、圖/廣報全媒體記者楊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