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寨社區。人民畫報 秦斌 攝
走進太行山腳下的裴寨村,佇立在村口的五星紅旗在陽光下鮮艷奪目,寬闊的馬路一通到底,左側,整齊的兩層花園式樓房一排接一排,右側,比足球場還大的廣場上點綴著展覽館、籃球場和文化長廊。很難想像,十年前,這裡的一百多戶村民還住著漏風漏雨的土坯房,依靠一口手搖井擔水吃。
在村裏轉轉,既能看到頭髮花白的老人悠閒地坐在自家院落曬太陽,也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孩童嬉戲打鬧。不過,大部分村民可落不著這份清閒,眼下正是裴寨村發展的好時機,他們或忙著打理自家的大棚蔬菜和鮮花,或忙著在商業街做買賣,又或在全體村民參股的春江集團上班。正如裴寨村黨支部書記裴春亮所説,“要讓人人有活幹,家家有錢賺。”
張貴先。人民畫報 秦斌 攝
“有錢花,有活幹,這生活還不中?”
早晨八點不到,裴寨新村的公廁裏已經出現了張貴先打掃的身影。在她熟練地戴上手套提起拖把之前,這位身材瘦小的六旬老人已如往常一樣把小孫女送到了離家十分鐘路程的幼兒園。張貴先是村委委員,村裏大大小小五個公廁,她每天要打掃兩輪,一輪幹下來少説得兩三個小時。有她在,參觀裴寨村的遊客多或少,這幾個公廁都能保持著整潔明亮。“廁所臟,年輕人幹不了,我們年紀大的幹就行。”張貴先擔任村委多年,臟活累活搶著幹已經成了習慣。
除了打掃,張貴先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任務——看水。裴寨全村洗衣做飯和商業街的用水都指望著村裏那口530米的深井,通常打掃一結束,張貴先便騎著她的電動小摩托趕過去,往後山上的兩個儲水罐裏抽水。抽水井正常工作時並不讓人費心,可碰上自動抽水泵不聽使喚,張貴先就得守在井邊等水灌滿才能離開,一等就是幾個小時。水的事關係著全村人的正常生活,張貴先平時在家也不忘盯梢,“家裏水龍頭的水流一小,估計就是抽水井那邊有問題。”看水的活還不止是這口井,村裏的水管出了問題也是張貴先找人去修。
在打掃公廁的張貴先。張睿思 攝
“嬸,在哪嘞?”下午張貴先剛回家坐下,村委賈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説是商業街那邊酸辣紅薯粉店後面的水管爆了。恰好碰上張村鄉第一屆紅薯粉條節,不少外地採購商都慕名前來品嘗粉條,停水了可耽誤鄉親們賣粉條的大事。張貴先趕緊撥通了修理師傅的電話,隨即騎上小摩托前去查看。
等水管修好,天色已經暗了,張貴先該回家給兩個小孫女做晚飯了。回家的路上,她從商業街買了些熱騰騰的小米粥和包子,還有孫女愛喝的奶茶,到家再炒個熱菜,祖孫三人的晚餐就成了。走進廚房,張貴先回憶起在老村漏雨的土坯房裏下廚的場景,“以前啊,家裏都是泥,做飯燒煤,可嗆人。現在這個天然氣,好用又不貴。”三兩分鐘,青椒爆炒胡蘿蔔絲的香味就從廚房飄進了客廳。
客廳的茶几上一筐小柿子和小橘子新鮮透亮,張貴先的兩個孫女正圍在茶几兩旁,大的念小學五年級,小的還在念幼兒園。大孫女一會兒看看電視正播著的動畫片《熊出沒》,一會兒撥弄幾下平鋪在茶几上的卡通貼紙。小孫女則趴在茶几上,小手不停點著手機螢幕玩遊戲,不時撮兩口珍珠奶茶。
張貴先瞧著大孫女説:“她可乖了,爸媽上班不在家,她就帶著妹妹玩。”客廳的玻璃門上醒目地貼著幾張學校發給孫女的獎狀。張貴先的老伴十六年前因為淋巴癌過世了,現在她的兩個女兒都已嫁到了附近的村子,自己就和小兒子家一起生活。兒子今年三十歲,在衛輝市的春江水泥廠當維修工,平時不回家住,兒媳婦在麵包廠工作,衛輝和裴寨兩頭跑,在家裏陪伴張貴先最多的就是她兩個孫女。
張貴先在自家客廳。人民畫報 秦斌 攝
晚上歇下來,張貴先會在床頭插上收音機聽會廣播,雖然只上過初中,她也愛聽新聞説最近發生了哪些大事。“哎呀,我聽啥?衛星上天咧,習總書記出國、開會咧。”
張貴先家各個房間的櫥櫃上都放著好幾個青色木瓜,湊近能聞到淡淡清香。“這個是我家門前樹上摘下來的,吃不得,去味的。”張貴先瞪大了眼睛,“放胳肢窩都不用噴香水咧。”張貴先一貫過得節省,很少給自己添置衣物,但在她的房間裏,嶄新的棉衣皮衣還不少,平時常戴的一對銀耳環也格外顯眼。“這是俺和大閨女一塊在輝縣買的!”張貴先笑了起來,臉上多了幾道皺紋,“俺閨女還能不疼我?”
這幾年,家裏的生計沒讓張貴先發愁過,兒女都已成家不需她操心,自己在村委工作,每月能發六百塊工資,商業街有她一個門面,租賃出去每年能得6000塊錢,加上村裏戶戶都入了春江集團的股份,每年還能有分紅。張貴先還照看著家裏的2畝多地,種點玉米和小麥,自己家吃頗有富餘。
“有錢花,有活幹,這生活還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