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山西長治醫學院附屬和平醫院的主管護師孔婭婭一站到鏡頭前,淚水便悄悄滑落臉頰。
他們牽掛著家鄉和工作單位
牽掛著父母兒女親人
牽掛著原有的約定計劃中的任務
但身處抗擊疫情最前線的他們
最為牽掛的
還是正在隔離病房內
與新冠肺炎搏鬥著的患者
在新冠肺炎隔離病房外的
清潔區休息空間裏
在因地制宜的乾淨墻體背景下
在簡易佈置的補光燈下
面對鏡頭
來自全國各地的援鄂醫療隊隊員
前一分鐘還笑意盈盈
談及感受和願望時卻往往止不住淚水涌出長治醫學院附屬和濟醫院副主任護師黃小麗最大的願望是希望自己主管的幾位患者早點好起來:“12床的那個阿姨早上起來情緒不是太好,握著我的手就哭了,可能沒有家人的陪伴。第二個就是疾病帶來的痛苦,我覺得他們很無助,看到他們,我也流淚了……”
山西長治醫學院附屬和濟醫院呼吸重症副主任護師黃小麗
福建省立醫院婦産科主管護師徐健
徐健主管的患者是天文學泰斗韓天芑,98歲的韓老與80多歲的老伴同時患病,但因病情不同住在不同病房內。韓老一直很達觀,徐健和同事們做完每一項診療,他都會説“謝謝”,只有在轉往ICU時他才認真地問了句:“我會好起來麼?”據徐健了解到的資訊是,韓老的病情有所好轉。
南昌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麻醉科護師吳映霖
吳映霖遇到的一位30多歲的女患者一直覺得自己是被誤診的,再加上患有甲亢等疾病,情緒不很穩定,一度拒絕醫治。小吳便和同事們一起給她做心理輔導,慢慢開導她、鼓勵她,讓她逐漸平復並接受治療。如今這位患者已經出院。
你是我最牽掛的人
人們常説,醫生和患者是兩個世界的人。但當新冠肺炎感染病人進入定點醫院、隔離病房,當湖北本地和全國馳援的白衣天使們將自己防護嚴實進入“紅區”,這兩個世界便瞬間交融起來。在這個幾乎密閉的空間裏,他們相守相助,共戰病毒,醫者仁心希望手到病除,患者祈願早日康復出院。緊張的工作節奏、重重的救治壓力,讓他們在共同的努力中結下友誼。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護師金彩雲
在隔離病房內,醫生是患者唯一的希望,更是他們最好的傾訴對象,患者於此情此景下,無疑會加深對醫生職業的理解,對這群雖看不見面龐、卻能覺察到微笑的天使們生出更多感念。
對於在重大疫情中毫不猶豫地衝到一線的援鄂醫療隊隊員來説,儘管疫情早點結束、早日回到家中是最大的心願,但面對仍然嚴峻的現實,他們更多希望自己負責的患者能早日好起來、回到家裏。他們見過太多的病痛折磨,因而比普通人更為理解患者的心境與處境。在隔離病房,在方艙醫院,公開報道的醫患互動很多,患者最常見的表達心意方式,就是能與看不清楚面容的他們合影留念。
福建省立醫院心理三科護師王璐春
在每個俗稱為“紅區”的新冠肺炎隔離病房,都有一兩台用於傳播工作數據和現場畫面的“污染手機”,這被隔離的手機也就成為醫護人員留下工作瞬間的重要影像工具。在全民影像時代,患者也會用帶進病房的手機拍攝醫護人員為他們救治的樣子,一如中國傳媒大學教授孫英春在隔離病房裏的日常影像記錄一樣。這些影像可能會碎片與隨性,卻代表著同樣的心情與希望。
山西醫科大學第一醫院神內重症護士長、主管護師唐珊
有的醫護人員和患者互加了微信,“紅區”裏的照片也讓抗擊疫情的第一現場得以更多定格。當面對攝影師的鏡頭,不少醫護人員能談及身邊患者的詳細境遇,能夠將他們的苦痛與希望一一陳述,更能夠感同身受地為患者焦慮與擔憂。福建省立醫院主管護師徐健主管的患者是98歲高齡的我國天文學泰斗韓天芑,老人每天都會向徐健説謝謝,在轉往ICU時,老人一定要和徐健合影,並很認真地問她:“我會好麼”,讓連連安慰他的徐健感慨不已,作為産房護理人員的她説,在抗擊疫情一線,她仿佛是用另一種方式迎接新生。如果説“水兵愛大海,騎兵愛草原”是一種職業使命使然的話,那麼白衣天使們在疫情肆虐中對患者的牽掛既有職業擔當,又顯人性光彩。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主管護師馬靜宇
走出隔離病房不久的他們,在清潔區的休息空間中,調出手機裏為患者診治、送患者出院或者緊張處理工作的瞬間,利用短短幾十秒時間屏住呼吸、摘下口罩,讓自己的完整面容與時刻牽掛的患者映現在同一畫面內,讓這種特別的情感定格為永恒——在為各援鄂醫療隊隊員拍攝肖像的大工程中,在不影響正常診療工作和休息的情形下,既是對醫護人員崇高精神和豐富情感的致敬,又能在未來的日子裏給曾近在咫盡的病癒者一個重新認識他們的機緣。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小兒ICU科護師張丹
儘管臉上的防護壓痕依舊明顯,儘管貼在面龐上各種防護膠墊未及撕掉,儘管有長期防護留下的些許傷痕,但笑稱“太醜了”的他們,依舊會以肅穆的表情,通過影像隔空與患者心靈對話,為患者真誠祈福。
吉林大學第一醫院護師宋薇
攝影術自誕生以來,最重要的功能之一便是留下蕓蕓眾生的樣子,讓曾經的生命形象成為可見。呈現身體與面孔、表現性格和身份、折射社會與現實是肖像攝影的重要職能。人類歷史上流傳甚廣的肖像攝影作品,都有著其特定的歷史背景。瞬間和定格和永恒的傳播,讓看似平常的面目負載了多重資訊,給後世觀閱者留下豐富圖證和想像空間。作為展示一個人精神氣質的最佳媒介,無論是美國農業安全局(FSA)在20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中組織的紀實攝影運動,還是中國革命戰爭年代裏利用寶貴的相機膠捲為衝鋒陷陣的勇士們留影,富有儀式感的肖像攝影都有著特別的精神引領意義。被約瑟夫·卡什人為抽掉雪茄而顯現獅子般憤怒的丘吉爾,被方大曾以仰視角度拍下的堅毅的中國抗戰青年士兵一樣,都是因為其精神力量被一代代傳誦。在抗擊新冠肺情的特別戰場中,為每位醫護人員留存肖像的攝影同樣是戰“疫”行動“武器”,是戰“疫”壯舉的載體。
山西醫科大學第二醫院重症主管護師武波濤
軍旅作家郝在今在長篇紀實文學《一個軍的傳奇》中,講述了抗美援朝期間曾兩次入朝作戰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第50軍為全體官兵照相的故事。時任50軍政委徐文烈利用某個相對和平的時段,幹了件當時全軍罕見的事情——軍部撥款購置徠卡相機,派專人到各連隊照相,並嚴格要求:必須給該軍數萬官兵每人至少照一張照片。攝影幹事下連隊為每個戰士照張半身相,有的戰士不滿足,還要照全身的,照挎著衝鋒槍的!儘管膠捲緊張,攝影師還是儘量滿足戰士的要求。
文中寫道:“戰士出國打仗,家人無比掛念,寄回一張照片就是最大的安慰。”“重視思想政治工作是共産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特長,照相這種思想政治工作,充滿人情味。”
按照從抗日戰爭時期傳承至今的在重大戰役面前為英模拍照的獨特方式,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這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在與看不見的病毒搏鬥的生死瞬間,將最真實的白衣天使形象定格,讓他們與朝夕相處的患者同框映現,更是一種有著豐富情感的影像互動,是一種飽含人間真情的影像書寫。
最近,有更多的人説,在新冠肺炎疫情中,中國的醫患關係呈現出最理想的樣子。就像彼此並不相識的醫護人員和患者在治療中互相點讚,彼此加油,就像在病房內緊握的手、輕訴的話一樣,一幅手機中最牽掛的人的照片,一個嚴肅而富有儀式感的定格,讓物理空間的距離合二為一,讓心靈深處的理解匯成一體,讓樸實的牽掛化為永恒,讓時代的感動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