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腰包越來越鼓 生活越過越美(新春走基層·算算農家增收賬)
江蘇宜興市丁蜀鎮湯莊村
護蘆葦,再現太湖美
本報記者 何聰 姚雪青
江蘇宜興市丁蜀鎮湯莊村,冬日的水鄉,清晨氣溫逼近零攝氏度。穿上潛水褲、戴上皮袖套,村民徐根富跨進齊腰深的泥濘湖蕩。
“看這蘆葦,都是人工種植的,不光為漂亮,更為環保,用來吸附藍藻、改善水質。”徐根富拿竹竿試了試水深,和大夥踩著沙袋、鐵鏈、竹條,避開尖銳的蘆根和纏繞的枝條,小心翼翼地下湖割蘆葦。
冬天割蘆葦,是防止乾枯的蘆稈污染水質。“我們要割1300多畝。”老徐介紹,過去收割蘆葦後,農民當柴火用;現在進行資源化利用,乾枯的蘆葦也值錢。
收割蘆葦,岸上的可以用收割機,灘塗裏的只能用鐮刀。徐根富已參加了5年這樣的“割蘆會戰”。
從地圖上看,宜興位於太湖上游匯水區,丁蜀鎮這個叫做八房港的地方,就在羊肚狀的灣口。夏季刮東風,漂浮的藍藻“只進不出”,給當地造成很大生態壓力。
62歲的老徐原是漁民,20歲出頭就跟著父母搞養殖,前些年一年能掙七八萬元。3年前,太湖沿岸上溯3公里區域治理水産養殖,村裏的漁民也面臨轉型。
“村裏問我願不願意看護蘆葦。我想,再現太湖美,我們還真得換個活法不是?”如今的老徐,春天巡邏防止有人偷挖蘆筍,夏秋季節打撈岸線上的藍藻,冬天收割和補種蘆葦,平時還從事村莊保潔工作,一年收入10萬多元,“種草管草也能養家!”
蘆葦收割清理後,運往鎮內一家資源化處理廠。工廠後方的堆場上,近2000噸蘆葦垛經由粉碎、添加藍藻、高溫消毒、菌種擴繁等環節,一捆捆葦稈最終變成一袋袋基質土,用於還田和都市農業的盆栽。
工廠負責人王力上世紀90年代從事陶瓷化工行業,來錢快但高耗能高污染;2007年太湖水危機爆發,宜興關停小化工;2012年,他開始嘗試農林種植的綠色發展路子,成立了鎮級環太湖農業資源迴圈利用站。王力算了一筆賬:眼下,工廠每年回收蘆葦、雜草、藍藻1.5萬餘噸,加工成基質土約8000噸,按每噸500元左右的市場價,年産值可達400萬元。
過年了,王力還閒不下來。他蹲在田埂邊捏起一撮土,細細掂量著鬆散度:“年後,這批基質土要上市,得先進行大田實驗,看是否燒苗。”
水鄉的冬日,輪割修葺後的蘆葦,不僅是太湖水的“凈化器”,也是越冬鳥的“棲身所”。老徐收起鐮刀一抬頭,白鴿在水上飛翔,紅嘴鷗在水邊嬉戲,還有成群的野鴨,不時出沒在蘆蕩裏。老徐笑著説:“和老本行比,這個新行業有前景,更有希望。”
天津西青區王穩莊鎮
興種植,小站稻穀香
本報記者 富子梅 靳 博
王穩莊鎮張同忠、張同慶哥倆去年掙錢了,30萬元!
“早知道小站稻這麼受歡迎,我一開始就不該那麼便宜賣稻穀!”張同忠嗔怪的話裏滿是喜悅。
王穩莊鎮一半以上面積處於馳名中外的“小站稻”種植區,是天津市西青區10個街鎮中面積最大、農田最多的鎮。
守著天時地利,前兩年農民的收入卻和農業沒多大關係。
鎮長楊寶輝介紹,從上世紀80年代起,釘子産業在這裡興起。鼎盛時大小企業有2000多家,遠近聞名。“制釘子、賣釘子雖然收入高,但污染大、能耗高。這兩年,隨著環境治理持續推進,制釘企業基本都關停了。”
“農民要增收,離不了農業。”鎮黨委書記張軍説,“鎮上決定集中提升改造2萬畝高標準稻田,引入中化集團團隊,振興小站稻種植。”
2018年5月,中化團隊入駐王穩莊鎮。10多個人,對兩萬多畝稻田實行全流程機械化和數字化管理。鎮裏還引進了國家粳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和高品質稻米加工廠,選種優良品種“天隆優619”,“種、肥、藥”全程可追溯,無縫監管。
早些年張同忠、張同慶哥倆也開過五金廠,“一年到頭最多也就掙個二三十萬元。”看著村裏規模化種植小站稻,哥倆咬咬牙,去年4月從鄉親手裏租下220畝地,請中化團隊負責技術支援,哥倆專心跑市場。
去年10月,哥倆的第一茬小站稻收穫。“開始也沒信心,不知道這米人家認不認,沒成想光一塊八毛五一斤的稻穀就賣掉將近10萬斤。”張同忠想起這事就後悔。
後悔啥?原來好品質自帶口碑,一傳十、十傳百,不少城裏人開著車專門來買脫了殼、包裝好的小站稻。“買的人多了,價就一點兒一點兒往上提,一斤新米的價格從三塊五、四塊、四塊五,最後漲到五塊!”儘管前邊賣賤了,但最後一算賬,還是掙了30萬元。
“比以前賣釘子一點也不差!關鍵咱還保護了環境,現在那成就感可不一樣。”張同忠自豪地説。
2019年“中國農民豐收節”天津的主會場就設在王穩莊鎮,2萬畝小站稻浪翻波涌。“我們琢磨著今年在稻田裏養些螃蟹,再多租點地擴大一下種植面積,搞個觀光農業啥的。”哥倆笑得很開心。
湖南臨澧縣刻木山鄉岩龍村
種臍橙,換來日子甜
本報記者 何 勇
家在半山雲起處,但有四五米寬的水泥路蜿蜒而上。車到盡頭,一處乾淨小院,便是湖南臨澧縣刻木山鄉岩龍村村民譚大明家。時近年根,進屋便見墻上挂了幾十塊臘肉、臘雞;堂屋正中的火盆裏火苗正旺,映得譚大明臉龐紅彤彤。
山高地僻,譚大明家過去一直過得很拮據,6口人種6畝田,5畝是荒山地。入贅的女婿前幾年腰椎損傷,做了幾次手術,兩個外孫還都在讀書。
看別人種柑橘發財,譚大明也跟著種。沒想到,趕上行情不好,柑橘價格跌到一斤只有兩三毛錢,第二年乾脆沒人收,果子爛在地裏。
老譚正絕望時,中央精準扶貧政策來了。2014年年底,他被確定為建檔立卡貧困戶。
怎麼讓老譚脫貧過上好日子?村支書朱良軍一直惦記著,沒事就往老譚家裏跑。
村裏的能人楊民軍成立了觀亭湖果業合作社,朱良軍就想著讓老譚跟著能人一起幹,“你那麼勤快,肯定能行。”
2015年,老譚加入了果業合作社。沒想到楊民軍建議老譚幹的第一件事,是找來省農科院的專家,要把橘子樹頭砍掉一大半,換成臍橙樹頭。
“橘子價格過幾年再上去呢?樹換頭,牢靠麼,能不能活?”老譚一開頭還猶豫,但看了專家帶來的視頻資料,覺得靠譜。更重要的是,合作社答應村裏第一批給樹換頭的,免費。
2015年秋季,省農科院來的專家,帶著技術工人,把村裏的500多畝橘子樹、老品種的橙子樹,連同老譚的一起,做了個“高接換頭”手術,把樹冠大部分枝條剪掉,留一根主幹,然後嫁接上新的品種枝條。
第二年春天,“換頭”的新枝條就發芽吐翠了。老譚心裏也發了“新芽”,他用扶貧政策給的5萬元貸款,又承包了幾畝地,栽種新的橙子樹;和家人一起,每天扛著镢頭,拿著鐮刀,到自己的荒山,砍雜木、割荒草,挖樹坑、栽樹苗。在村裏有經驗的大戶帶領下,老譚從一個種稻穀的農把式,變成了果農,剪枝、除草、打藥、生物滅蟲,樣樣精通。
2018年,橘改橙後的第一批樹,結了4萬多斤橙子。村裏合作社統一收購,不愁銷路,一下賣了8萬多元,光種橙子純利潤5萬多元。老譚第一次賺這麼多錢,也摘掉了貧困戶的帽子。
爬上村外的山頭,四面望去,滿山遍野一片墨綠。譚大明説:“我現在種了15畝臍橙,再過二三年全進入高産期,那時日子就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