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接到有人請他指點技術的電話,不管在哪兒,他都立即出發。”9月20日,劉銘庭的兒子劉軍告訴記者,在他眼裏,父親腦子裏似乎只有紅柳、大蕓,裝不下別的。

如今,劉銘庭的紅柳、大蕓已走出新疆,逐漸推廣至甘肅、內蒙古等地,並從沙漠走向黃河入海口,開始治理海邊鹽鹼化嚴重的土地。2017年,他成為山東省昌邑市特聘專家,致力於研究紅柳海岸種植技術。

自從和紅柳結緣,劉銘庭就再也沒停下來。

紮根荒漠62年,被稱為“劉紅柳”

劉銘庭,因為研究、推廣種植紅柳而出名,業內都稱他為“劉紅柳”。

提到紅柳,這位86歲的老人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在他家裏,幾乎每面墻上都挂著紅柳的照片,這些是他一生最珍貴的財富。

1957年,劉銘庭從蘭州大學畢業後主動申請到新疆工作,之後被分配到中科院新疆生物土壤沙漠研究所(現中國科學院新疆生態與地理研究所)從事沙漠植物研究。兩年後,他參加了中科院組織的塔克拉瑪幹科學考察隊,進入荒漠尋找優良固沙植物。在這裡,他和紅柳結了緣。

“枝條比較細,很硬、很幹,最主要是葉子與眾不同。”劉銘庭邊説邊指著照片向記者介紹,這種植物被命名為塔克拉瑪幹檉柳,也叫紅柳,與胡楊、梭梭齊名,並稱中國三大荒漠林樹種。此後劉銘庭又相繼發現了莎車檉柳、塔裏木檉柳、金塔檉柳等5個新種,成為中國檉柳家庭1/4樹種的發現人和定名人。

“發現新種僅僅是一個開端,接下來如何大面積推廣種植才是關鍵。”劉銘庭説。此後,他開始潛心研究紅柳的育苗和造林。經反覆試驗,他將紅柳育種、産苗量由每畝5萬株提高到50萬株,扦插育苗的畝産苗量也達到了12萬株。

隨後,劉銘庭又發明瞭用洪水沖刷引種紅柳和其他固沙植物的方法並在全疆推廣,擴繁紅柳數百萬畝,在沙漠邊緣築起了綠色屏障。他本人先後獲得國際、國家、省部級獎28項,其中聯合國荒漠化治理獎3項。

科研成果好不好,百姓説了算

最初推廣種植紅柳僅僅是為了防沙治沙,後來治沙環境有了明顯改善,但沙區群眾的困難生活劉銘庭看在眼裏。“我想跳出治沙只有投入沒有産出的怪圈,為群眾找到致富出路。”劉銘庭説。

治沙過程中,劉銘庭發現了寄生在紅柳根部的大蕓(又名肉蓯蓉),被譽為“沙漠人參”。雖然肉蓯蓉在中藥中已使用了2000餘年,但是從未進行過人工種植。“如果人工種植成功,不僅能增收,還能提高農民種植紅柳的積極性。”劉銘庭説,1985年,他在中科院策勒沙漠研究站開始試種紅柳大蕓。一年後,紅柳大蕓成功長出。而後數年,這一研究成果無人問津。

直到1995年,于田縣相關部門慕名找到已退休的劉銘庭,尋求“沙海淘金”的辦法,劉銘庭興奮極了。“科研成果好不好,得老百姓説了算。”劉銘庭從治沙站拿出自己培育的紅柳大蕓苗木,在於田縣奧依託格拉克鄉的試驗田裏試種了50畝,並獲得成功。此後為了推廣技術,劉銘庭帶著妻兒在試驗田裏定居下來,建立了全世界第一個紅柳大蕓示範基地——于田大蕓種植場。

初到試驗田時,除了漫漫黃沙什麼都沒有。後來劉銘庭在這裡建起了房子,朋友曾開玩笑説是“沙漠深處有劉家”。如今的大蕓種植場,成排的樹林,規劃有序的試驗田,很難想像這裡曾經是一片不毛之地。

截至目前,劉銘庭已在和田地區推廣種植紅柳大蕓數十萬畝,畝産最高達200公斤,一畝大蕓可收入4000元至8000元。

把這些技術傳授給更多人

作為科研工作者,劉銘庭非常重視向百姓進行科普宣傳。

中科院新疆生態與地理研究所原副所長熱合木都拉·阿迪拉和劉銘庭共事了44年。在他的記憶裏,劉銘庭為了讓村民認識並接受大蕓,他把紅柳及大蕓的照片列印出來,挂在繩子上,每週都去奧依託格拉克鄉的巴扎上展示。

“那個年代列印照片的費用不低。”熱合木都拉説,劉銘庭利用各種間隙時間教村民們學技術。

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身患多種疾病的劉銘庭,一年中仍有大半時間待在南疆,他總是騎著那輛破舊的摩托車走村入戶,在巴扎上、田地裏教大家種植大蕓。

“只要能動我就會一直幹下去。”劉銘庭説,眼下大蕓的市場價格很不穩定,他打算聯合村民成立産業協會,把大蕓的價格穩定下來,不能讓村民白辛苦。他還在寫一本關於大蕓種植技術的書,他要把這些技術傳授給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