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燦明(左一)家人一年前在島上的全家福(受訪者供圖)

9月22日,中秋節假期的第一天對航標工黃燦明來説依舊是工作日。黃燦明的工作和生活都在廣州南沙區的舢舨洲島上,今年是他在島上度過的第20個中秋節,既平常又特殊。

忙著善後颱風 無暇準備過節

從廣州南沙區一個無名碼頭上船,約15分鐘就可以到達。因為沒有固定交通,所以出入這裡需花幾百元租漁船出入。在這座約1000平方米的島上,一座燈塔、一座水文塔和入島大門是僅有的建築。而居住在這裡的人,只有黃燦明和他的妻子。

即將迎來中秋,黃燦明和妻子卻還無暇顧及中秋物品的置辦,他們正忙碌著處理颱風“山竹”帶來的破壞。

“這原本是大門,被颱風吹到海裏,後來撈上來的。”黃燦明指著一組黃色的鐵柵欄説。被吹毀的不止舢舨洲的大門,還有幾處鐵圍墻,原本方正的鐵圍墻已經凹陷成三角形,甚至原本修的筆直的混黏土過道也被衝擊的彎彎曲曲。

由於舢舨洲島四週環海,颱風登陸時它經常受害。“去年天鴿的時候就很厲害,把我種了十幾年的芒果樹都吹毀了,那邊的過道也弄斷了一截。”他説,颱風的光顧讓他習以為常,這次颱風“山竹”造成的破壞他在中秋節期間還得繼續修護。

工作充滿儀式 既規律又神聖

黃燦明和妻子在島上的日子過得既簡單又重復,一年365天不分節假。

每天早上7時、下午6時是他和妻子一起升降國旗的時間。這樣的時刻讓他們每天的生活工作充滿儀式感,也孤獨駐島的兩人有了歸屬感。

升國旗之後,黃燦明和妻子開始清潔舢舨洲的衛生。把島嶼周圍漲潮涌上岸的垃圾清理乾淨,再把島上所有空地、欄杆清潔一次,他們每天需要三個小時合力清潔戶外。其餘時間,黃燦明還要擦拭燈塔的玻璃、檢查擦拭發射燈、清潔太陽能硅片上的灰塵和霧水。

就是這樣的擦拭清潔工作,黃燦明卻格外的講究。“這個是擦燈罩的,這個是擦燈泡的,這個是擦其他臺面的。”只是在燈塔頂層的設備區,他就有三塊不同顏色的抹布分別清潔不同設備。

下午6點降下國旗後,黃燦明的主要工作是用望遠鏡查看航標情況和燈塔主燈的明滅。“晚上7點、9點、12點,每晚都檢查三次。”他説。

黃燦明負責觀測的航標有十多處,其中包括標示主航道的紅色和綠色對標,標示可拋錨處的黃色航標、以及標示分叉航道的底部黃色頂部黑色航標。這些航標指引船隻行駛,如果晚上觀測到航標被過往船隻撞壞或航標不亮,他要立馬上報廣州航標處派人維護,確保航標始終正常。

而他負責的燈塔如果檢查到主燈損壞需馬上啟動副燈。“18海裏之外都可以看到燈塔,一看到燈塔就知道到廣州了。”他説,現在的燈塔已經是感應式亮燈,相比之前的手動啟燈方便很多,但是要確保燈塔正常亮燈一直是他不可放鬆的工作。

由於舢舤洲位於珠江口的喇叭口,所以黃燦明守護的燈塔尤為重要。燈塔每天指引珠江口的船隻出入4000余次。正如他挂在燈塔墻壁上的標語寫道的一樣,他燃燒著自己,照亮了別人。

舢舨洲島

過節缺少儀式 內心滿是牽掛

“現在這裡的燈器變了,能源也變了,工作變得更自動化,我們的生活也方便很多。”現在居住在島上的黃燦明和妻子,通過太陽能發電可以讓使用220伏的正常燈具照明、可以用電磁爐做飯、可以看電視,但是這些在幾年前都是不可能的。

1999年1月黃燦明踏上舢舨洲島時,島上沒電沒水,睡得床也是木板臨時搭的。每天靠蠟燭照明,平時接雨水食用。但是黃燦明願意留在這座島上。

“我是虎門人,在這裡雖然沒有馬路可以通過去,但是我可以看到虎門。”黃燦明到舢舨洲前,曾在深圳蛇口的一個碼頭做航標工十年。由於工作特殊,他十年內只回過家一兩次。而在舢舨洲,即使20年間他也只是春節回家幾次,但因為可以望到老家虎門,他很滿足。

“如果給家裏打固定電話,站在碼頭處不用加0769區號。”黃燦明説,舢舨洲處於廣州與東莞的交界地帶,如果用手機打電話,在燈塔處是廣州信號,到燈塔100米外的碼頭處就成了東莞信號。

現在除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外,黃燦明的兒子和女兒也都在東莞安家。兒子傳承航標工作,成了黃家第四代航標工,雖然經常調動到不同的燈塔工作,但是在虎門成了家。女兒在東莞沙田做水務工作,去年也成婚安家東莞。這樣一來,他一眼望到的地方親人都在。

今年的中秋節是黃燦明在舢舨洲島上度過的第20個中秋節,雖然和往常一樣沒有親人團聚,也不會對酒當歌,但黃燦明盼著中秋之後的“秋高氣爽”。因為每年中秋一過,他就會給舢舨洲來個“大保養”,重新油刷欄杆和木板,粉刷新圍墻。現在,他早早備好的十幾桶油漆已經翹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