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湖南電視臺記者曹萍波所著的《萬物贈我濃情蜜意》一書惹上抄襲官司，牙仙公司旗下作者楊雲蘇（微網志名@故園風雨前）向曹萍波和圖書出版方湖南文藝出版社均發送了律師函，指稱該書大量抄襲了自己近年來的微網志帖文，並提供了兩者文字比對的證據照片。在確認抄襲屬實後，湖南文藝出版社已正式發函，通知各大網站、新華書店及民營經銷商將此書下架。
目前曹萍波已通過個人微網志向楊雲蘇致歉，《萬物贈我濃情蜜意》書中文章原刊載方《三聯生活週刊》也發表聲明，稱已將這些文章從雜誌公眾號中刪除。楊雲蘇則在6月5日發佈的微網志中表示，此事已經全權委託律師處理。
被舉報，90後記者兩部書涉嫌抄襲
事件肇始於5月30日，當天楊雲蘇在她的微網志發文稱，不久前收到讀者來信，問她是不是另有個筆名“曹萍波”並且去年初出版了一本書《萬物贈我濃情蜜意》，因為書中很多句子都是她的微網志帖文。得知此事後，楊雲蘇感覺很詫異，便買了一本《萬物贈我濃情蜜意》來看，結果發現在該書的52篇文章中，與她過去五六年發表的微網志帖文有雷同語句的多達39篇。“該怎麼界定你的行為呢，對我帖文的使用你大致有4種手法：斬段兒，切片兒，包絲兒，剁餡兒。曹萍波女士，你怎麼能這樣？”
經過讀者的提醒，楊雲蘇得知《萬物贈我濃情蜜意》是曹萍波近年在三聯生活週刊《物候志》專欄文章的集合。對此，楊雲蘇更為氣憤，“也就是説你早就已經開始採摘我了？你在這幾年中沒有感覺到一絲不妥嗎”？除了《萬物贈我濃情蜜意》，楊雲蘇還購買了曹萍波的另一本新書《草舍無瓦，市井有人》。閱讀之後，她發現這本書除了抄了自己的博文之外，還抄襲了張愛玲等名家——楊雲蘇在微網志中説，“這回你抄得不多，只有幾行……然而我又有另一個發現，這個厲害了，你抄了張愛玲。以我不咋地的閱讀量和記憶力，我可以明確指出來你抄了7段……除了張愛玲你還抄襲了日本作家谷崎潤一郎，他也是世界級作家”。
在對曹萍波在《物候志》發表的文章與楊雲蘇的博文作比對後，6月2日，《三聯生活週刊》在官微公佈了調查和處理結果：“經不完全統計，其中有26篇52處存在語句相似或雷同。作為第三方發佈平臺，本刊已在公眾號將這些稿件全部刪除，並將在未來加強稿件審核，保護創作者的著作權。”第二天《三聯生活週刊》副主編李鴻谷還通過個人微網志致歉：“我們欠‘故園風雨前’一個道歉！我既代表我個人，也代表《三聯生活週刊》向‘故園風雨前’鄭重致歉！敬重文字，尊重版權，是我們這一行生存之根基呀。”
終發聲，作者本人承認抄襲
楊雲蘇的舉報是否屬實呢？
就在李鴻谷發表道歉微網志的同一天，曹萍波終於在微網志回復：“因法律意識淡薄，在《萬物贈我濃情蜜意》一書寫作過程中摘錄了楊雲蘇老師微網志文字，而未註明文字來源，給楊老師帶來了傷害，在此我誠懇地向楊老師道歉。”據曹萍波介紹，此事發生後，她曾專門飛往成都，想向楊老師當面道歉，並以所得全部版稅賠償楊老師受到的傷害。但楊雲蘇沒有見她。曹萍波表示：“為因自己犯錯對楊老師造成的傷害感到愧疚。之後我將再次登門向楊老師道歉，並盡力賠償楊老師智力成果和精神上的損失。”與此同時，曹萍波將除此條之外的個人微網志中所有帖文清空，並表示“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法律”。
6月3日，是個星期天，在接到楊雲蘇通過牙仙公司發送的要求“立刻停止《萬物贈我濃情蜜意》一書的刊印發行，召回已經銷售、預售及在各渠道正在銷售的該書；公開並書面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的律師函後，湖南文藝出版社立即發表聲明，表示核實後認為《萬物贈我濃情蜜意》圖書內容和楊雲蘇新浪微網志作品存在部分雷同，已經要求曹萍波儘快作出説明並妥善處理此事。在就此事給楊雲蘇造成困擾深表遺憾和歉意的同時，湖南文藝出版社表示：“目前正在積極處理，進展情況將及時公佈。同時會以此事為契機，進一步嚴格規範流程管理，加強審讀把關。”
遭下架，將面臨法律責任
6月4日，湖南文藝出版社官微貼出了下架通知函：“由我社出版、發行的《萬物贈我濃情蜜意》，書號978-7-5404-7839-1，定價：39.9元。因版權存在爭議，現通知全部下架召回。請各大網站、新華書店、民營經銷商在接到本通知後立即下架，並安排退貨事宜。”
此外，楊雲蘇也向曹萍波另一本涉嫌抄襲的書籍《草舍無瓦，市井有人》的出版方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做了舉報。經該書策劃方合肥麥書房文化公司核查，認定《草舍無瓦，市井有人》有8處、約1000字與張愛玲存在雷同、有3處與楊雲蘇的作品存在雷同。6月6日，合肥麥書房文化公司發表公開聲明，將這本書也做了下架處理，並表示：“目前,我公司已暫停與曹萍波女士的合作,並對其涉嫌違背與我公司簽訂的《著作權許可使用合同》中不侵犯任何第三方著作權的承諾，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據公開資料，曹萍波為湖南衛視記者，90後。《萬物贈我濃情蜜意》主旨為介紹植物，《草舍無瓦，市井有人》則是一本市井人物集。北京青年報記者發現，《萬物贈我濃情蜜意》和《草舍無瓦，市井有人》分別出版于2017年1月和2018年2月，目前兩書在豆瓣讀書頻道的評分已下降至3.3分和2.2分（滿分為10分）。數百條讀者評論中絕大多數都給出了最低的一星評價，並對其抄襲行為進行譴責。“從不給人打一星，這次破例。故園老師那些美好的文字和生活不該被這麼恣意妄為地零售拆分。”“看到被指認有大段抄襲，特此標記，以自提醒，不買不看。”“全書都抄微網志上幾個人的內容，有些為了讓人看不出強行改了植物名字，看上去不倫不類。這些抄襲的文章還在《三聯》開專欄開了兩年，這樣的書應該下架！”
因何故，出版社會下架圖書
另據了解，儘管下架一本圖書通常會讓出版社蒙受幾十萬元的損失，但圖書被出版方下架不乏先例：有因涉嫌抄襲的，如2008年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下架了該社出版的因涉嫌抄襲《封面中國：美國〈時代〉週刊講述的中國故事》而受到非議的《〈時代〉上的中國面孔》，圖書下架後遭出版社召回銷毀處理；有因重大錯誤而被下架的，如2010年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出版的《歐洲神話的世界》因有大量翻譯錯誤和校對錯誤被下架；2014年《中俄國界東段學術史研究：中國、俄國、西方學者視野中的中俄國界東段問題》中出現多處人名翻譯謬誤，甚至將蔣介石翻譯成“常凱申”而被中央編譯出版社召回；有因存在爭議而被下架的，如2015年馮唐翻譯的泰戈爾《飛鳥集》因文風難於為廣大讀者所接受、引起輿論熱議，也被浙江文藝出版社下架召回。
文/本報記者 崔巍 圖示製作/潘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