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中國長江行】
益陽赫山區:昔日爛泥湖變身“聚寶盆”
親歷者講述40年前的艱苦歲月
益陽市赫山區航拍全景。
華聲線上5月16日訊(記者 劉玉鋒 盧小偉)居住在洞庭湖區的人們,與水之間有著割捨不斷的關係。他們因水得福,又受水之苦。5月15日上午,“美麗中國長江行—共舞長江經濟帶.生態篇”湖南站媒體團來到益陽市赫山區泉交河鎮菱角岔村,探訪赫山區現代農業發展情況。
這個村子屬於爛泥湖大垸,曾經很多年內水患氾濫,乾旱侵襲,上世紀70年代開展了益陽水利建設史上一場歷時之長、耗資之大、收效之巨的“爛泥湖治理工程”,為益陽赫山區走好現代農業發展之路,奠定了基礎。
68歲的高贏州,是這段治水歲月的親歷者,回望當年,此情此景仍歷歷在目。5月15日中午,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向記者口述了那段艱苦奮鬥的歲月曆程。
益陽市赫山區航拍全景。
十年九災,村民想給爛泥湖動一場“大手術”
44年過去,我曾經歷的那場“戰役”依然會在夢中閃現。在20多歲時,有幸參與益陽縣歷史上這場浩的大水利治理工程,真是難以抹去的記憶。
爛泥湖,以前叫“來儀湖”,南宋開始,這個區域水害就嚴重。到1954年,當時849平方公里爛泥湖大圍裏,分佈著大大小小20多個堤垸,多數堤壩單薄矮小,擋水能力非常弱,每到7、8月汛期,這裡水患四起,村民怨聲載道。
8歲那年,我所在的蘇家垸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水災。我們家的房子地勢還算高,但那次也沒倖免于難,洪水淹沒了屋頂超過一米多深。站在半山腰俯瞰,整個垸子變成了一片汪洋。我的父親、祖父蹲在一旁連連嘆氣。那場水災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月,父親忙得雙眼通紅。那時,我對這個經常可去戲水的地方,真是又愛又恨。
因連年災害,十年九不收,村民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甚至外出討米逃荒。慢慢地,因洞庭湖的蓄水面積減少,爛泥湖的水位抬高,汛期越發明顯。1969年到1974年,先後有10多個小垸潰決,數萬畝農田被淹,民不聊生。
爛泥湖的治理,成為益陽縣政府的一塊心病。村民們都希望給爛泥湖來一場“大手術”。
耗時三年,全縣40多萬人自帶乾糧參與治理
這場浩大的“手術“在1974年正式動工。那時候,我是濘湖公社一大隊的支書,還記得,在新河堤壩上正式開工的那天,正是初冬,寒風獵獵,人心澎湃。
台下站著近7000人,我作為代表發言,十多分鐘的講話,最後以改寫毛主席的詩詞《重上井岡山》結束,“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雙肩挑日月,笑指造乾坤。”宏亮的聲音,回蕩在爛泥湖的上空,振奮人心呀!
這是一段異常艱苦的歲月。我們整個大隊的男勞動力、強壯的女勞動力都參與了治理工程。1975年第二期工程,在一段低窪處,我們花了近五個月的時間填方。那年苦咧,天下大雪,零下五六度,我每天淩晨5點起床,赤腳踏進湖裏,先鑿開冰,再把沁上來的水排幹再填方,從早上6點半忙到下午6點。晚上,大家窩在一個工棚裏,累得倒頭就睡。那年,我整整三個月沒回家。
其他工隊也面臨各種問題。在築堤填方中,有個地方出現多次塌方,擔了幾天的土,卻沉滑不見了。即便用楠竹夾蘆葦整塊鋪在淤泥上再擔土,也會整塊沉落。村民們不信邪,提出:堤塌一方,挑土一丈;擔了又沉,沉了再擔,反反覆復,終於完工。
這項水利工程,花了整整三年,全縣40多萬人自帶乾糧,完成勞動工日4348萬個,人工開挖幹河39.8公里(現稱撇洪新河),支渠11條,共39.9公里,形成了完整的防洪大堤封閉圈和內外調蓄水利體系,解決了湖區的洪澇之害。
68歲的高贏州講述40年前的艱苦歲月。
復美“來儀”,湖區走向現代農業發展路
治理工程初見成效,自那年起,爛泥湖再未出現太大的洪澇災害,恢復了千百年前的“來儀湖”美好,糧食産量大大提升。
1978年,改革開放。村民們生活日漸好起來,村裏大片的茅草屋,慢慢不見了,眼見著一幢幢兩層樓的磚瓦房出現。1983年,我們家也蓋起了兩層樓的磚瓦房。
時間過去這麼久,現在的爛泥湖,水波不興。新河,上接資江,匯入湘江,成為爛泥湖區域汛期來時的最大保障。
現在,我退休在家,有空的時候,會帶著4歲的孫女去新河邊走走看看,眼前浮現出一幀幀當年治理的畫面,真是讓人感慨啊。當我跟別人説,新河是人工一點點開挖出來時,他們都不相信。誰都想像不出當年是怎麼做到的哇!
經常看新聞聯播講“長江經濟帶”,這項水利工程,不正是很好的説明嘛!如今,在益陽赫山區政府的領導下,湖區人開始走上現代農業發展之路。原來的爛泥湖變成了聚寶盆,魚米豐盛,瓜果飄香。在水的哺育下,我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勒!
(講述人高贏州,現年68歲,益陽赫山區菱角岔村村民,係爛泥湖治理工程親歷者。本文所引用的相關史料由採訪對象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