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身材,黝黑的皮膚,説話聲音響亮,這是崔鵬惠留給大多數人的印象。他出生於1960年,剛接觸南極時,就已接近不惑之年。他一直笑稱自己是“半路出家”,然而,就是這位“半路出家”的“南極人”,卻創造了我國南極內陸考察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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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説:“天上最難的事,是登月旅行;天下最難的事,是叩訪南極。”南極內陸考察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從中山站到崑崙站,要穿越近1300公里的白色“瀚海”,克服高寒缺氧等極端環境帶來的困難,完成高強度的科考任務和建設任務。崔鵬惠的南極人生寫滿了傳奇,他帶領著18個來自全國各地15個單位、橫跨60、70、80、90四個年代的隊員負責起南極科考的後勤保障工作。每次登陸南極,一呆少則5個月,多則17個月,他用極致浪漫的情懷,帶領著隊員在南極越冬、度夏,完成了一個又一個艱巨的任務。

1998年的秋天,崔鵬惠第一次與“南極”相遇。他所在的青海工程機械廠生産的推土機即將被運往南極,單位需要派出技術工人隨行。“當時也不懂啥是極地考察,單位派我去做機械師,我就去了。坐了近一個月的船,才到了南極。第一次坐這麼久的船,海上風浪又大,一直暈船,太難受了!不過現在我已經完全適應了,在船上吃喝完全不受影響。船上生活很豐富,中途會停下來補給一次。”1998年的南極之行,崔鵬惠跟著一個10人的團隊,開著雪地車在冰天雪地裏走了1106公里,沿路留下500多個由竹竿和金屬罐組成的標誌桿,為南極科考開闢了一條全新的安全路徑,實現了當時中國南極科考史上一大突破。

“第一次去完南極回國之後,我就想著那裏實在是太苦太累了,我再也不去了。可是到了2004年,接到中國極地研究中心的電話,我不好意思拒絕,就第二次去了南極。後來很自然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我就這樣和南極結下了不解之緣。”2008年,崔鵬惠離開工作了30年的原單位,正式加入了中國極地研究中心,工作至今。“我還參與了崑崙站和泰山站的選址、建站,我覺得既驕傲又滿足!”説起自己的南極科考經歷,崔鵬惠很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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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次南極考察活動時,崔鵬惠作為內陸冰蓋科考的老前輩,第4次踏上了神奇的南極。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是歷次考察中任務最重、搭載人數最多、裝卸物資量最大的一次。這次南極科考的主要任務是在冰穹建設崑崙站,整個科考隊由22人、11輛車、44個雪橇組成,並擔負570噸物資和設備的運輸任務。在從中山站到冰穹A近1300公里的戰線上,他們經歷了令人頭疼的軟雪帶、深不可測的冰裂隙,3輛車分別在7公里、280公里和590公里處拋錨。時任首席機械師的崔鵬惠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再有一輛車出現問題,就意味著整個科考活動要就此中斷。為了不辜負黨和國家的厚望,崔鵬惠一邊和隊友們轉移物資,一邊精心維護剩餘的車輛,經過19天的奮戰,終於在今年1月6日順利抵達冰蓋最高點,並通過轉机方式將所有物資和設備全部運抵目的地。

到達冰穹A的第二天,崔鵬惠和隊友們就投入到崑崙站建設之中,他們克服內陸冰蓋高寒缺氧與強紫外線輻射環境下的凍傷、高原反應、體能下降等嚴峻考驗,憑著在國內反覆組裝練就的過硬技術,利用15天時間,成功解決了冰蓋高原軟雪基礎和極端低溫的施工難題,終於完成了崑崙站主體建築工程施工。那一天,這位鐵骨漢子再次流下激動的淚水,在他的眼中,崑崙站就像他的親人,歷時11年,從“尋親”“相親”到“完婚”,終於將最親的“親人”——崑崙站安置在了神奇的南極之巔。崔鵬惠和隊友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在我國乃至世界南極科學考察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因為有經驗,崔鵬惠對第一次進內陸冰蓋的隊員格外照顧。第28次南極科考崑崙站隊隊員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首次進入內陸冰蓋。行車過程中,崔鵬惠總開著一輛雪地車“殿後”。他要確保所有隊員都已安全上車,才能放心出發。遇到惡劣天氣,他用自己的經歷寬慰新隊員不要害怕。內陸與世隔絕的生活,容易使人的情緒發生波動,老崔給新隊員支招説,把頭腦“放空”,全身心放在工作上,“時間就會過得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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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次南極考察越冬預選隊員冬訓時,崔鵬惠擔任冬訓教練員,“藝精則膽壯,膽壯則人強。”崔鵬惠在總結當天訓練時説,雖然學會了技術動作,但大家還需在提高自救能力上下功夫。“在近似南極環境下,隊員們野外求生技能學得更快、訓練效果更好。”通過冬訓,隊員們熟練掌握了各項野外科目的技巧,達到了預期目標,為下一步參加南極越冬考察奠定了堅實基礎。

崔鵬惠不止一次表示,20年來,隊員們的裝備、科考的設備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這一切都折射出“我們的祖國強大了”。“南極科考站的硬體條件反映出一個國家的硬實力,以前的衣服很厚重,現在穿的已經十分輕薄,但是保暖效果很好。我們的南極站點的物資裝備和很多國家相比,都是遙遙領先。”

十幾個春節,陪伴在身邊的不是家人,而是企鵝、海豹……這些年,崔鵬惠成了我國南極科考隊隊員中登上內陸冰穹A最高點次數最多的人。通往內陸的那條險象環生的道路,他已經很熟悉。有他在,隊友心裏就踏實了許多。“南極還有炫美的極光,極光的變化非常快,就像行雲流水,還有各種絢麗的色彩。我們不斷地在探索和建設這片土地,我未來想做的就是,把在南極看到的學到的,普及給更多的人,讓他們感受到地球上最後這片凈土的原始力量,也希望大家更好地保護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世界。”崔鵬惠説。(材料來源:揚子晚報 中國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