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的“釘子戶”,為何又搬了?

節目導視:

解説:

從2003年9月通知拆遷,到今天淩晨真的的被拆,上海這次漫長的拆遷持續了整整14年。

戶主 張新國:

還是那麼多,還是3+1,三套加一套。

解説:

最初的利益訴求,最終並未獲得支援,已經當了十四年的釘子戶,如今又為何同意拆遷了呢?

上海市松江區 九里亭街道動遷辦主任 陸輝:

其實這是一種交流、溝通,我認為是相當重要當他對你産生了信任了以後,他相信你。

解説:

十四年的滯留,十四年的心理博弈,《新聞1+1》今日關注,十四年的“釘子戶”,為何又搬了?

主持人 董倩:

晚上好,歡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聞1+1》。

我們先來看一張拍攝在今年9月1號的一張圖片,這是在上海市松江區的滬亭北路,大家能很清晰的看到,本來筆直的馬路之間有一個像別墅一樣的小樓,那麼我們不妨把鏡頭拉一點看,可以看到它的確是在馬路中間,本來是四條車道往來,到了這呢,就一下的變的擁擠了,變成了兩條了,那麼這一條小樓在路的中間,當然會給小樓帶來非常大的影響,要知道這樣的一個樓房,在這已經矗了14年的時間了,它已經被稱作了上海最牛釘子戶,但是就在今年這個最牛的釘子戶在非常平靜的過程中被拆了,為什麼這個僵持的14年會最終得到了一個解決,被遷一方還有政府經過了什麼樣的協商才能夠達到今天這樣的一個結果,首先我們還是回到今天的拆遷的現場去看一下。

解説:

零星的渣土,幾塊散落的碎石,新就位的石質路障,上海市松江區瀘亭北路上,這座曾經孤零零的寨子矗立長達14年的小樓,今天淩晨終被拆除,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央視記者 俞翔:

在我身後的這片將近1000平方米的廢墟上頭,就是原先瀘亭北路238號的舊址,那麼正是因為這棟老房子,這一段雙向四車道的瀘亭北路在這無奈被縮減成為了兩車道,給周圍的居民帶來了極大的不便,今天淩晨,這一棟矗立了14年之久的老房子,終於被拆遷了。

男:請各部門各就各位。

解説:

兩台挖掘機馬達轟鳴,一台挖掘機從房屋南側外墻入手,另一太挖掘機從鎬頭尾向南進行拆除,在經歷了一個半小時之後,堅守了14年之久的三層小樓,伴隨著房屋主心骨坍塌了一瞬間,哄然的倒下。

上海市松江區 九里亭街道動遷辦主任 陸輝:

這邊居住了四萬人,如果放在白天的話,會影響交通也會影響出行,居民的人身的安全,所以我們放在淩晨。

解説:

淩晨1點25分,在結束了拆遷工作之後,土方車開始將廢渣陸續運走,清運工作也持續了四個半小時,而作為這座房子的張新國表示自己並沒有到拆除現場,因為看了會很難過。

戶主 張新國:

因為在現場看了我心裏難受,我就不去了。我一個人今天早上天一亮,六點鐘我又過去了看了一下,有好多路過的人看一看,看到的時候,有好多路過的人在照相(房子)。

解説:

從1951年開始張新國的岳父一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1996年,張新國花了20萬將這裡改造成三層豪宅,最多時一家十口人都居住於此,甚至還有額外的房屋進行出租。

張新國:我的租金是三千一個月,四千一個月,便宜的租到現在,收房租的話,可以租五萬塊錢(一年),原來也要四萬一年。瀘亭北路是建於2003年,而張先生家已經在這座三層樓裏面居住了近40年,自從2003年的9月因修路第一次收到拆遷通知,到2008年10月該路確定拓寬方案,因動遷工程産生的滯留,戶主張先生家是其中一家,而到了2011年的1月,瀘亭北路拓寬工程通車前,張先生家變成唯一沒有搬遷的一家。

張新國:

2004年之前土地是我們造的,從2011年4月份開始,我們這裡要城鎮化,所以土地取消了,宅基地取消了,開始蓋房了。這個東西論起來,那個合算,那個不合算,因為這個方面是男女性別,這個歧視的不的了,我如果有兩個兒子的,他就給我兩份,兩大兩中兩小,因為我家是女兒,我們當時11年時候是三套加一套四套,

解説:

經過了14年的拉鋸戰,不少人關心,現在的張新國為何動了心,簽了協議,真的如傳聞中所説,拿了6000萬的補償款嗎,根據張新國的説法,他們分得大中小三套動遷房,以及按照多子女政策享有一套安置房,一共四套房,另外有230萬的補償款。

張新國:

其實我不是拿了6000萬,我是拿了230萬,我現在拆的房子和2011一樣多,還是那麼多,一點不多,還是3+1,還是那個平方。

解説:

眼下,三層的老房子已經成為回憶,張新國説目前一家人租住在距離老房子三公里外的商品房小區,一個月的租金4000多元,居住環境比起釘子屋改善了不少。

張新國:

我們全家四個人四個房間,我們租了一個的大套120平方,兩個衛生間,蠻舒服的。

董倩:

張先生家的別墅是在上海市松江區的瀘亭北路,這個地方以前是農村,但是現在隨著城市的不斷的擴張,這裡早就已經變成了繁華的城市的主路段了,張先生一家七口人在這一直堅持了12年,他們當時提出的要求是什麼呢,要按照兩個宅基地計算,要安置六套房子,但是最終的協議結果,就是今天拆遷之前達到協議是補償他四套房子,其中是大中小三套動遷房,以及一套給張先生已婚女兒的安置房,230萬元額外補償款。好了,接下來我們的就連線一位嘉賓,北京大學法學院的王錫鋅教授,王教授我們先看這樣的一個協議,如果站在這個我們就“釘子戶”這個張先生來説的話,他堅持了14年,最後他並沒有得到他一開始的訴求,兩套宅基地換回六套房,還是一開始政府要答應他的四套房,你怎麼看他這14年,是原地,這14年是白白浪費了,還是説他堅持這14年他自己有收穫,王先生您怎麼看?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王錫鋅:

我覺得14年這個漫長的時間,跟時間來比賽的話,可能我們很多的時候是浪費時間,實際在這個意義上,如果從他所期待的收益來説,那麼他應該説是一個輸家,而且我們不僅僅看到張先生個人是一輸家,對於公共利益來説也造成了損害,所以這樣的遊戲中,我覺得早一點解決,早一點通過協議的方式來完成動遷,這個解套的比較好的辦法。

董倩:

王教授我們在來看這14年堅持了這兩方,一方面我們分析了,張先生這一家這種得和失,我們在來看政府這一方,政府也是陪著他們長跑,進行了14年,到最後呢,仍然是沒有鬆口,仍然是當時要怎麼補償,現在仍然怎麼補償,那麼您怎麼看待,您怎麼評價政府的這樣一種舉動,假如,我們假設政府松了口,答應了當時他們的這種訴求的話,又會怎樣?

王錫鋅:

這個我覺得最關鍵的是要看當地政府當時以及一直堅持到現在的一個補償協議,是否符合公平公正的原則,如果説原來的這種補償協議所定的這種補償額、補償的標準、補償的方式,就是合法的、公平公正的,那麼政府一直堅持這樣的協議,當然是于法有據、于理有據,所以説于法有據呢,那麼就是他是有法定的標準的,所以于理有據,那當然是如果有人一直不搬遷,而我們政府做出讓步的話,那自然是對於原來合作的那些主動搬遷的居民的一種損害,甚至可能會引來更大的爭議和麻煩。

董倩:

王教授您看,如果我們的回過頭去看整個的事件,那麼14年最後雙方能夠談成,説明這個被簽戶並不是不講理,他是講理的,因為最後它和平的解決了,那既然如此的話,那為什麼雙方會耗用了14年的時間,您分析這個時間段?

王錫鋅:

有的時候可能時間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所有的東西都會在時間中得到化解,但我覺得隨著這個時間的流失,雙方博弈的這種心態會發生變化,一個呢,就是張先生也就就是説我們的打引號的釘子戶一家,他們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比如説周邊繁忙交通的環境,另外呢,他們説感受到了來自社區鄰里的壓力等等,導致他們的心態會些調整,另外一方面,當地政府呢,我覺得他們也採取了這種一些動作,比如説你如果再不通過協議搬遷的話,那麼動遷辦公室也提出了我們的只能依法來強拆了,所以一方面在時間的博弈中,産生了心動,另外一方面政府呢,也採取了行動,我覺得這兩方面的結合,可能在時間的流失當中,越來越讓我們有可能去像這樣一個和平解決,這樣的一個14年的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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