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冀交界之處,有一片茂密的林海——它就是塞罕壩。55年間,它從人跡罕至的荒原變成了如今包含6個林場,112萬畝林地,森林覆蓋率達80%的“天然氧吧”,成為目前世界上面積最大的人工林。從“沙地變林海,讓荒原成綠洲”,是三代塞罕壩人通過不懈的努力和艱苦的奮鬥,創造出的綠色奇跡。
塞罕壩荒原上發現的一棵松,被稱為“功勳樹”(資料圖)
“功勳樹”:見證第一代塞罕壩人艱苦育林
因此前的過度開墾和連年的戰爭,到新中國建立初,蒙冀之交的這片土地,已變成了人跡罕至的茫茫荒原。1962年,為改變“風沙緊逼北京城”的嚴峻形勢,林業部建立了塞罕壩機械林場。127名大中專畢業生與林場原有242名幹部職工一起組成了369人的創業隊伍,正是這369名平均年齡不到24歲的拓荒先鋒,拉開了塞罕壩林場建設的大幕。
塞罕壩林場地處河北最北部,與內蒙古高原渾善達克沙地相連。這裡氣候條件惡劣,年均積雪長達7個月,最低氣溫可至﹣43.3℃,對植物的種植和生長非常不利。“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地上都是沙,百里不見樹。”這是塞罕壩三道河口林場翁玉山場長對這裡的描述。而在塞罕壩林場選址時,路勘人員在荒野之中發現了一顆孤立的落葉松。這一顆松,便成了塞罕壩人心中的“功勳樹”,不斷給予他們植樹造林,改善生態環境的信心。
第一代塞罕壩造林人的生活條件也是十分艱苦。沒有飲用水,他們就化雪水用;糧食匱乏,他們就吃黑莜面加野菜。許多人都患上了心腦血管,類風濕等疾病,由於沒有醫院,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這一代造林人的平均壽命只有52歲。
面對氣候環境的惡劣,面對連年植樹效果不佳,塞罕壩人沒有放棄。功夫不負有心人,1964年的“馬蹄坑大會戰”後,林場種植的516畝落葉松的成活率終於達到90%以上,面對一片稚嫩的綠色,造林人激動地嚎啕大哭。塞罕壩林場第一任黨委書記王尚海曾説,“生是塞罕壩人,死是塞罕壩魂”。按照其生前的遺願,他的骨灰便撒在了馬蹄坑林區。
遠離城市生活,紮根大山之中,塞罕壩人沒有怨言;生活條件差,基礎設施跟不上,塞罕壩人就自己克服。從當年的一顆松到如今的112萬畝林海,不能忘記這些敢於擔當,忠於使命的造林者。飲水需思源,正是有了塞罕壩這片林場,才沒有讓北方的沙漠不斷南遷,才可以擁有這麼大一片寶貴的綠色資源。第一代塞罕壩人就是這個奇跡的鑄就者。
“望海樓”防火瞭望員劉軍、齊淑艷夫婦 劉凡攝
“望海樓”:陪伴第二代塞罕壩人用心護林
造林不易,護林更難。一個小小的火苗就能將塞罕壩人55年的努力成果付之一炬。為了防止火災,及時預警,劉軍、齊淑艷夫婦駐守山上的望火樓11年,全年365天,沒有一天休息日。
“我媳婦盯前半夜,後半夜我來,我倆就這樣輪替著瞭望。”劉軍説。2006年,在做了十幾年的護林員後,劉軍被林場安排到了塞罕壩9座望火樓其中的一座擔任防火瞭望員。這看似一份簡單的工作,背後卻滿是艱苦、寂寞和枯燥。
每年的3月至6月,是森林火災的高發季節。劉軍、齊淑艷夫婦一刻都不敢懈怠。他倆每隔15分鐘,就記錄下所轄範圍內的瞭望情況,並向總場進行彙報。一天,96次瞭望,一年,28000多次。能把一件簡單的事重復到極致,是最不容易的。也正是這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積累,讓夫妻倆都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齊淑艷説,“像如果林子冒煙了,我從顏色就能分辨出是什麼著了。白色的是草,黑色的是樹。一有火情,我們立馬就向林場彙報。”
儘管技術越來越先進,林場也配備了火情監測系統,但防火瞭望員的作用依然是不可替代的。在塞罕壩林場的9座望火樓裏,有8對像劉軍、齊淑艷這樣的夫妻檔,身處林海之中,除了身邊的妻子,他們連個説話的人都沒有。況且,大多數時候,他們是一個人在樓上監測,一個人在下面做飯、休息,夫妻倆都很少能交流。待到冬季大雪封山時,蔬菜水果對於他們簡直就是奢侈品。劉軍説,“冬天,林場就把食材用車送到汽車能到達的最近處,然後我們人背肩抗,就這樣踏著雪路回到望火樓。”
生活的艱苦尚可克服,但缺少對孩子的陪伴是他倆心中最大的遺憾。“上小學第一天就把兒子送到了寄宿學校,孩子那麼小,但沒辦法。”齊淑艷説。因為在山裏得不到良好的教育,那些第一代來到塞罕壩林場職工的孩子,沒有一個人考上大學。
小小的望火樓只是塞罕壩人辛苦工作的一個縮影,護林員、撲火隊員,他們都把自己的青春獻給了林場,也正是他們認真負責、忠於使命的態度,使得塞罕壩55年間,都沒有發生過一次大火情。第二代塞罕壩人就是這個奇跡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