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是母親,祖國是家園,草原是搖籃。”這是包頭市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司法局機關黨支部書記查幹朝魯常説的一句話。
眼前這個草原漢子,皮膚黝黑,目光深邃,交談中蒙、漢兩種語言流利切換。讓人想不到的是,若是尋根,他出生在江南。
20世紀60年代初的“三年困難時期”,我國遭遇了嚴重的食品匱乏,上海、江蘇、無錫等地,出現一批幼小的孤兒。在黨的關懷下,時任內蒙古自治區委第一書記的烏蘭夫發動整個內蒙古伸出援助之手。那段時間裏,相繼有三千多名營養不良的幼小孤兒來到了遼闊的草原,他們被牧民們統稱為“上海孤兒”。
“草原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查幹朝魯説,他這一輩子的幾次轉折都是草原給的。1964年,1歲的查幹朝魯由上海孤兒院轉送到烏蘭察布盟集寧市,經過三個月的保健護理,被在達茂旗法院工作的李青林收養。一年不到,養父李青林去世,叔叔朝格圖毅然接過養育查幹朝魯的擔子。
朝格圖是原都榮敖包公社烏蘭察布大隊的牧民,以放牧為生,收養查幹朝魯後,一家六口人的生活更加拮據。9歲那年查幹朝魯輟學在家,就在他以為這一輩子就要放牧的時候,“馬背學校”老師特木爾的一番話,讓查幹朝魯記了一輩子:“有機會一定要繼續讀書,這樣才能成為更加有用的人。”當拿到國家給予的每月18元的生活費時,13歲的查幹朝魯重返校園。
1984年,21歲的查幹朝魯坐著叔叔朝格圖趕的驢車、帶著一份國家落實政策的工作分配文件,滿懷憧憬地來到原都榮敖包蘇木政府大院,當時的黨委書記拉西接收了他。老領導總愛跟人回憶朝格圖把查幹朝魯交給自己時的場景:“查幹朝魯為人真誠,有感恩心、有幹勁、有品質,當年這麼覺得,現在更是!”如今,查幹朝魯已經成為達茂旗司法局機關黨支部書記。
初次遇見查幹朝魯,蘇永強以為這就是個來看病的普通百姓。18歲那年的一場車禍,導致蘇永強視網膜脫落雙目失明。2013年春天,29歲的他在老家達茂旗開了一家盲人按摩店。這天,查幹朝魯因為背痛走進了他的小店面。“我倆邊按摩邊嘮嗑兒,他告訴我家裏也有一位雙目失明的老人,越嘮我倆關係越近。”店面的房租一年有兩萬五千元,店裏就全靠蘇永強一個人招呼客人。從那以後,查幹朝魯就開始惦記著蘇永強的事情,時不時送一些自己家不用的毛巾到店裏來。一次查幹朝魯離開的時候,蘇永強偶然聽到別人喊“查書記”,才知道他是個“有身份的人”。
“後來再見到查書記的時候已經是快一年以後,他問我願不願意去醫院裏給人做理療按摩。”蘇永強回憶説。原來這段時間,查幹朝魯生病住院,看到醫院有專門的理療室,就想到了蘇永強——這樣不僅可以省去房租,還可以有一份穩定的收入。
2016年10月,蘇永強有了小孩,一個月後查出兒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蘇永強連借帶湊,50多天就花掉了10多萬元,生活再度陷入困境。年底,查幹朝魯照例打電話詢問蘇永強年貨準備得怎麼樣,卻意外得知這個情況。“查書記幫我從旗裏紅十字會、殘聯聯繫了救助資金,後來還幫我和兒子從民政局申請了低保。”前兩天,蘇永強又接到查幹朝魯的電話,説幫他申請的“全區貧困家庭兒童重大疾病慈善救助老牛專項基金”,可以去辦手續了。有了這些雪中送炭的支援,蘇永強還上了部分債務,又開始邊學新的按摩技術邊打工賺錢。
15年前,查幹朝魯與其他10位“上海孤兒”身著蒙古袍,回到上海市普育東路20號的原“上海市兒童福利院”。這一趟上海之行,查幹朝魯向上海“親人”們介紹了不少達茂旗的情況。
很多人問過查幹朝魯:“你不想回上海嗎?”他總是説:“我的根已經深深地紮在草原了。”與尋根相比,查幹朝魯更希望繼續搭好內蒙古上海兩地的愛心橋,為草原發展尋找新機遇。
57年前,草原向上海伸出援助之手;半個多世紀間,“上海孤兒”為草原建設傾盡全力。這是內蒙古上海兩地的情誼延伸,更是我國各民族團結和諧、攜手發展的動人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