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洗凈鉛華 品味清歡

林清玄先生在他的散文《人生最美是清歡》寫道：“這種清淡的歡愉不是來自別處，正是來自對平靜的、疏淡的、簡樸的生活的一種熱愛。”書中表達著林清玄修行禪意的人生態度，在某種程度上帶有一種出世的思想和豐富的哲理性，禪意深重。無論是對生活還是對人生而言，人們都需要去修行與獲得，清淡的歡愉或濃烈的熱愛能夠給我們帶來不同的人生品味。

林清玄對“清歡”的定義，他説“清歡”是生命的減法，我們捨棄了世俗的追逐和慾望的捆綁，回到那單純的歡喜，是生命裏最有滋味的情境，“清歡”永不會失去，只要我們不俗，“清歡”的説法來源於蘇東坡的一首詞，“細雨斜風作小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青洛漸漫漫，雪沬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生有味是清歡。”仿佛是為了印證林清玄對於蘇軾的喜歡，他的品性就如蘇軾那般豁達，隨性，以及不俗。

《人生最美是清歡》裏面提到，每逢遇到煩心事，林清玄就會去跑馬場跑馬，當眼前的草色在眼前呼嘯而過的時候，他就覺得所有的煩心事都被拋卻到了腦後，一切惡的心情就全部消失在綠草中和馬的呼嘯聲中了。先生曾有幸去往陽明山的白雲山莊，叫一壺蘭花茶，俯望台北的高樓與人欲，也漫步經過林蔭路，在湖邊叫一壺茶，躺在藤椅上，看“驚訝一山的沉默”的荷花，正如先生所言，于凡世之中也能找到清歡才端的上“第一流人物”，俯瞰地上的高樓和人流，獨自品嘗著茶中的清歡。這是他獨有的清歡。那于煩惱中尋求的清淡的歡愉恰恰來自我們對生活的熱愛。

清心歡愉亦像是沏茶一樣，沸水剛入之時，茶葉翻滾，就像是遇到煩心事時的心神不寧，再靜置，當心隨著靜思沉澱下來時，茶葉的香氣才會從水中瀰漫出來，從鼻尖穿過，歷久彌香。

書中許多對自然環境的描寫也喚起了人們對平淡生活的嚮往，書中寫到月色：“雪，冷面清明，純凈優美，唸唸不忘”，淡淡的文字，一幅清冷月色圖躍然紙上；又比如寫落日：“倣如拿著滾輪滾下最陡的斜坡，連輪軸都沒看清，滾輪就已經落在山腳。”把落日比作滾輪，不經意間它便落入山頭，隨著時間消逝不見了。

清歡，帶來的不僅僅是心靈上的愉悅，還有的是關於人生的思考。書中説：“我們要聽黃鶯的歌聲，就要坐到有黃鶯的樹下；我們要聞到夜來香的香氣，只有夜晚走到有花的庭院裏。”正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黃鶯的歌聲不會從山雀的歌喉中發出，夜來香的香氣也不能從白天的桃花枝兒聞到，我們要想知道什麼一定要親身去體會。林清玄這些淺白的語言文字總是包含了深刻的哲理，意蘊深遠，讀起來給人以啟迪。

林清玄説：“人不是向外奔走才是旅行，靜靜坐著思維也是旅行，凡是探索、追尋、觸及那些不可知的情境，不論是風土的，或是心靈的，都是一種旅行。”對他而言，讀書本就是一場旅行，這趟旅途之中能學會思索，學會發現，能夠去經歷那些你從未經歷過的世界，儘管窗外風雨雷動，旅途也不會終止。

夜深人靜處，點一盞夜燈，任光影浮在潔白的書頁上緩緩移動，黑色印刷字體在光的映照下顯得愈加明晰，而你的心，也會因投入閱讀而變得愈加沉靜。儘管做不到像先生一樣的超凡脫俗，但也會極力地熱愛自己的生活，“人間有味是清歡，即使抓不住清歡的影，但求留住琥珀的心。”（辜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