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第一位交響樂女指揮家鄭小英正在排練
精神抖擻,聲音洪亮,眼神散發出清澈而堅定的光芒,除了腿腳不是特別利索之外,很難相信出現在記者面前的鄭小瑛已經88歲高齡了。她是新中國第一位交響樂女指揮家,曾任中央歌劇院首席指揮,愛樂女樂團創始人。明晚,她將在川音為大家指揮一場名為“柴可夫斯基與爵士樂的對話”的交響音樂會。
昨天結束排練後,鄭小瑛接受了成都商報記者的獨家專訪。問她怎麼還那麼拼?她説,音樂是我終身的工作。“我有一個座右銘:急社會之所需,儘自己之所能,只要社會需要,我都還可以做下去。”
救場音樂會
排練仍然一絲不茍
“吃飯沒有,小子?”聲音不大,卻穿透力極強。旋律隨著指揮棒的舞動而流淌出來,時而舒緩,時而激昂。著名指揮家鄭小瑛氣場強大,一旦聽到錯音,左手一揮,音樂戛然而止。她會及時糾正,“前三拍對了,第四拍在哪兒?一定要記住,第一拍是靠後,第三拍是靠前。”當團員演奏流暢時,她會開心地用四川話誇獎“好點了好點了。”
這場音樂會將在4月14日舉行,昨天是鄭小瑛第一次和樂團合練,從早上9點到下午3點,除開吃飯時間,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排練上。因為腿腳不太方便,整個排練她都是坐在椅子上,偶爾會隨著音樂的高潮而起身。音樂會的名字叫“柴可夫斯基與爵士樂的對話”,除了大家熟悉的胡桃夾子組曲、天鵝湖組曲之外,還有澳大利亞音樂人帶來的全新作品。“朱啟元教授讓我來救場,我是‘消防人員’。只不過這次是澳大利亞音樂家寫的作品,我並不是特別懂,需要和他們多交流。算是一種試驗吧,讓我了解澳大利亞的音樂家在幹什麼。”
得過三次癌症
音樂是她終身工作
鄭小瑛有“拼命三娘”之稱,與她接觸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激情澎湃,她也是世界上唯一80多歲仍然頻繁演出的女指揮家。記者問她為什麼那麼拼?她不以為然地説,音樂是我終身的工作。“身體好好的,腦子還可以,別人聽不懂的,我還能聽得懂,沒有理由拒絕吧。我有一個座右銘:急社會之所需,儘自己之所能,只要社會需要,我都還可以做下去。”
鄭小瑛説她“身體好好的”,其實她之前得過癌症,還是一連三次。“誰都做不了我的主,感謝上蒼,給了我好身體。之前患過三次癌症,別人也在想我什麼時候死,但是它沒有影響我的健康和體力。”
從廈門愛樂樂團離開後,鄭小瑛就全國各地到處跑。她談到了自己的兩個願望。“第一個快實現了,今年7月在國家大劇院有一個音樂會,我給它取名‘洋曲中唱’,是把馬勒的《大地之歌》,用我自己覺得最好的版本演奏出來。”另一個願望有些遙遠,是西方經典歌曲的中文化。“我們為什麼要引進西方歌劇?它用音樂來表現話劇,是非常精彩的,但是一定要聽懂他在唱什麼。”
“鄭小瑛模式”
讓交響樂更接地氣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國人對高雅藝術的認知幾乎為零,當1978年中央歌劇院復排歌劇《茶花女》時,擔任首席指揮的鄭小瑛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痛徹心扉”。“《茶花女》最開始有一段非常優美悽婉的序曲,需要一個非常安靜的欣賞環境,但是觀眾席裏鬧鬨哄的,還有吃瓜子吃榛子的,我們根本沒法開始。”
鄭小瑛嘗試開演前拎個小錄音機到處吆喝,告訴大家跟她走可以聽到歌劇欣賞的講座。就這樣鄭小瑛演到哪講到哪,感興趣的人也越來越多。她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向觀眾講解樂曲的背景、意境、情感、要點,穿插富有意義的傳説、饒有趣味的典故,拉近觀眾和交響樂的距離,一講就是40年。“現在還有聽眾跟我説,我是50年前聽到你的講座才明白歌劇是怎麼回事。”
而鄭小瑛這樣的表達方式,因娓娓道來的講解,多維度的資訊傳遞,構成中國劇場藝術的一道獨特風景,被稱為“鄭小瑛模式”。
我的音樂之路
是從成都啟程的
“我的音樂之路是從成都啟程的。”這句話鄭小瑛脫口而出。時光倒轉回1937年,鄭小瑛全家從上海搬到四川成都,出身名門的她6歲開始學習鋼琴,先後就讀于成都華美女中和華英女中。沒想到在72年後的2009年,鄭小瑛才回到成都指揮了一場音樂會。昨天談到成都,讓她唸唸不忘的除了早已不復存在的馬鎮街舊居,還有美味的川菜。
知道成都正在打造“音樂之都”,她非常期待。明年成都的“城市音樂廳”就要投入使用,鄭小瑛在欣喜的同時也有自己的擔憂。“我們希望更多的人能接觸到這個音樂,但是我們的音樂廳很少演出,造成了資源浪費,這需要有人來做,大家共同努力。希望年輕音樂家多做,不要浮躁,本事是需要通過實踐慢慢積累。”
最近“成都詩詞大會”活動正火熱開展,其實鄭小瑛一直在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我已經做了100多場唐詩宋詞的音樂會,詩詞是我們的經典,當中的朗誦者也是我們國家的寶貝。音樂不是背景音樂,我們是把音樂交織在詩詞裏面,詩詞有了音樂很飽滿。我們的這場音樂會,希望能來到成都與觀眾見面。”
成都商報記者 任宏偉
攝影記者 王效 實習生 曾培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