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旅遊如何起飛？

熱氣球觀光遊覽甘肅張掖七彩丹霞景區供圖

直升機遊覽木扎爾特冰川孫穎斌供圖

近年來，一些景區不斷解鎖低空旅遊新玩法，將通航和娛樂有機結合，遊客在空中立體瀏覽美景，感受刺激和驚喜。近日發佈的《國務院關於促進服務消費高品質發展的意見》中也提到，鼓勵低空飛行等新業態發展。

俯瞰壯美山河

碧空萬里，陽光照在甘肅張掖七彩丹霞之上，山谷中繽紛絢爛的熱氣球緩緩升起，與層次豐富、五彩斑斕的丹霞地貌相映成趣，低空盤旋的直升機遊覽將七彩丹霞的磅薄之美盡收眼底。

在日前舉辦的第四屆張掖七彩丹霞熱氣球嘉年華上，熱氣球和丹霞的結合給遊客帶來了一場視覺盛宴。精彩的滑翔傘特技飛行表演中，飛行員們駕駛著滑翔傘，在藍天白雲與彩色丘陵間自由翱翔，時而俯衝，時而盤旋，贏得遊客陣陣歡呼。

位於天山腹地夏特古道的木扎爾特冰川是新疆最美的冰川之一，但冰川、冰縫、冰塔、冰山，以及洶湧的木扎爾特冰河讓遊客望而卻步。“只有坐直升機才可以看到如此壯美迤邐的冰川，是一次非常難忘的體驗。”北京遊客李先生感嘆。當遊客乘坐直升機遊覽，夏特古道上的雪峰、峽谷、冰川、河流之美一覽無余。

這個暑假，北京延慶八達嶺機場也迎來了不少來體驗低空旅遊的客人。從高空俯瞰，八達嶺長城宛如一條巨龍蜿蜒于山巒之間，非常震撼。而在山東日照萬平口景區，海風輕拂，直升機遊覽串聯起萬平口、世帆賽基地、燈塔風景區等海濱風景線。

根據民航局發佈的《通用航空經營許可管理規定》，空中游覽是指使用民用航空器在以起降點為中心、半徑40千米的空域內載運遊客進行觀賞、遊覽的飛行活動。

一些業者提到，現有通用機場對5A級旅遊景區的覆蓋率偏低，僅佔到30％左右，更多的是依靠臨時起降點。福建省通用航空行業協會理事劉嘉芳提到，滑翔傘、熱氣球、直升機觀光等都屬於低空旅遊的範疇。“滑翔傘、跳傘屬於專業戶外領域，對遊客來説有門檻。現階段景區開展空中游覽大部分是直升機觀光。”劉嘉芳説。

小眾市場很“卷”

採訪過程中，多位業者提到，目前國內開展低空旅遊較成熟的是海南，這和海南推動低空空域管理改革、旅遊度假屬性強、遠距離遊客多、客單價高均有關係。

近年來，海南飛行審批（備案）程式不斷簡化，方便通用航空器快捷機動飛行，解決“上天難”問題。據報道，早在2010年，海南就開始推動低空經濟，是全國首批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試點地區，在全國率先建設起了覆蓋全省的低空空域空管服務保障示範區和首個軍民航雙認證的通航飛行服務站。海南省旅遊和文化廣電體育廳稱，納入海南省航空運動協會低空涉旅項目統計的12家企業，2023年接待遊客約2．8萬人次，年度總産值約9000萬元。

低空旅遊對氣候條件要求較高，所在地點的可飛天數應比較多。以三亞為例，氣候適宜，除颱風季節之外基本可飛。

在三亞乘坐直升機從空中俯瞰整個蜈支洲島，礁石、帆船、藍色漸變的大海盡收眼底，短暫幾分鐘帶來的視覺盛宴直擊人心。

“海南低空旅遊市場已經開始‘卷’起來了。”一位業者提到，在三亞做低空旅遊的通航公司較多，密度較高。“低空旅遊的熱度也和旅遊目的地的淡旺季有關。”這位業者説，夏季來臨後，地處熱帶邊緣的海南變得愈發炙熱，每年6－9月是三亞傳統的旅遊淡季，低空旅遊需求隨之下降。“目前低空旅遊還是一個小眾産品，是景區拓展二次消費的路徑。有的遊客會體驗嘗鮮，但它不是一個主流産品。”

“卷”也體現在價格上，目前海南低空旅遊的價格大概是100元1分鐘。記者注意到，海南低空旅遊多依靠社交平臺導流。在社交平臺上，海棠灣單人空中游覽8分鐘698元、15分鐘1298元。也有旅客選購100元－300元左右的低價位項目，但有遊客反饋，飛一個小圈，持續一兩分鐘，幾乎沒有體驗感可言。

劉嘉芳説：“通用飛機採購成本、飛機保險、飛機維護、人員費用、行銷推廣費用及管理費用等是目前我國空中游覽成本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他舉例，一些項目喜歡用“高大上”的直升機，比如AW139、S76、AW109等，貴的一架超過1億元，僅一年的綜合保險費就需要一百萬元。便宜的直升機也要2000多萬元。

採訪中，不少業者提到，一些通用航空公司的運營並不樂觀，因此，它們不僅開展低空旅遊業務，也會開展應急救援、農林噴灑等多元業務“養活”自己。

完善産業鏈條

“景區開展低空旅遊一定要找準自身特色及看點。”劉嘉芳提到，森林、建築、湖泊、高山等景觀可側重盤旋觀光，俯瞰山脈、河流、海濱等可側重沿線遊覽，突出當地景觀特色和生態環境優勢。開展低空旅遊對景區的要求也很高。部分山嶽型景區霧氣較大，難以常態化開展遊覽業務。另外，最常見的空中游覽“殺手”就是霧霾。

景區開展低空旅遊，充分挖掘當地文化內涵也很重要。有專家認為，結合當地歷史人文、地形地貌等資源打造低空旅遊主題品牌，可以突出文化屬性，增強體驗的層次。

張掖七彩丹霞景區相關負責人介紹，自2016年起，景區開始打造“七彩丹霞——中國彩虹山”“中國最佳低空旅遊目的地”低空旅遊品牌，目前已開發直升機觀光、熱氣球係留飛、動力傘飛翔等8款産品。飛行器種類多、遊客自主選擇性強、項目運營規模大，景區在短短幾年間成為國內外知名的低空旅遊體驗目的地。不少遊客選擇在空中看七彩丹霞的色彩變幻，在晴朗天氣等一場日出、賞一次落日。

“開展低空旅遊時，需要與低空旅遊相配套的酒店、餐飲、休閒娛樂等設施，避免出現遊客‘招不來、留不住’的問題。”新疆天一航空有限公司董事長孫穎斌直言。

在新疆，北起伊犁哈薩克自治州昭蘇縣夏特牧場，南至阿克蘇地區溫宿縣破城子，全長120公里的夏特古道是新疆三大徒步線路之一，而其中的木扎爾特冰川又讓人嘆為觀止，天一航空在此設置了營地，直升機遊覽冰川之餘，可以住下來細細體驗自然之美。

孫穎斌也坦言：“依託通用航空器發展低空遊成本巨大，旅遊産品價格也偏高，低空旅遊只是這個産業面向大眾的突破口，最終目的是利用旅遊這個大眾化的突破口來培育市場，挖掘商機，完善整個通用航空産業鏈。”

在孫穎斌的設想中，以低空旅遊為突破點，低空旅遊營地可打造集低空遊、科普教育、跳傘體驗、飛行員培訓、徒步穿越、露營住宿、應急救援等於一體的全方位服務，滿足遊客的個性化需求。

迎風起飛，需要諸多要素支撐。正如一些業者提到，低空旅遊屬於新興業態，面臨審批、監管、安全、運營等難點，産品相對單一，現階段發展較慢。但新生事物的發展勢不可擋，在旅遊日趨個性化的今天，低空旅遊的未來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