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爾濱之戀”｜霓虹燈下的中央大街

黑龍江省的版圖形似天鵝，而哈爾濱仿佛天鵝項下一顆璀璨的明珠，風光旖旎，美不勝收。秀麗的松花江宛若天上的銀河飄落北方黑土，迷人的太陽島恰似瑰麗的寶石鑲嵌在銀河北岸。巍峨矗立的防洪紀念塔、淩空飛渡的松花江公路大橋更是襯托出哈爾濱的颯爽英姿。東北虎林園虎虎生威，令遊客嘆為觀止，冰雪大世界享譽全球吸引了千千萬萬的國內外遊客……

不久前的一個夜晚，我與妻子漫步在亞洲第一街——哈爾濱中央大街上，盡情欣賞街區內古老的歐式建築與中國現代文化元素的完美結合。一座座精緻的雕像，激情躍動的噴泉騰空而起，嫋嫋飄蕩的音樂似水柔情。遠遠望去，整條街霓虹閃爍、流光溢彩、莊重典雅、富麗堂皇……

世界上本不缺乏美，只是缺乏發現美的眼睛。我和妻子心情頗佳，腳踏著百年麵包石鋪就的路面，走走停停，竟觀察到了那麼多平時被我們忽略的美麗。

不遠處一個衣著簡樸，額頭挂滿汗珠的女孩兒，左臂挽著一大束玫瑰，右手拿著一隻黑色的皮夾。一邊聲音嘶啞地説：“叔叔阿姨買花嗎？三元一枝，您看這花多美多香呀。”一邊問：“我撿了一隻皮夾子，是您的嗎？”我走近她，看到了一雙天真質樸的明眸。

“叔叔買花嗎？三元一枝，叔叔您丟皮夾子了嗎？”

我微笑著説：“丟了，裏面大約有六百元錢、一張我和妻子的合影。”女孩兒打開皮夾核對後搖搖頭，説裏面的錢不止六百元而是很多，也沒有合影照片。她催促我抓緊去別的地方找找，晚了恐怕找不到啊。

我給妻子買了九朵玫瑰，説：“謝謝你，妹妹，叔叔是和你開玩笑呢，你很棒，讚你！”我倆邊走邊感嘆這女孩兒美麗的心靈。是啊，賣一枝玫瑰大約賺五角錢，可她寧願用辛勤的汗水來換錢，也決不昧了自己的良心。

再往前行，一名駝背的老媽媽映入眼簾。她一手提著長把撮子，一手握著笤帚在清掃街道。老媽媽特別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犄角旮旯。有一處十分狹窄，用笤帚頗為不便，老媽媽就蹲下身，用手一點點往外摳。

我走過去問她：“您這麼大年紀了，身體又不好，怎麼還出來工作呢？”老媽媽笑呵呵地説：“我呀是志願者，不拿政府一分錢的。我給城市當那什麼、什麼來著？對，當義務美容師。”

妻子很感動，用背包中的小剪刀把玫瑰枝剪短，把刺剪掉，插進老媽媽左胸的口袋裏。老媽媽低頭看著玫瑰花，嘴角微微地顫動。妻子走過去給了老媽媽一個深情地擁抱，並把自己的精緻手帕放入了老媽媽的衣兜。

大約十分鐘後，看見一名身材偏瘦的民警攙著個醉漢踉踉蹌蹌從飯店出來。醉漢是個外國人，看上去足有二百多斤，他咆哮著，污物吐了民警一身。我伸手打算幫忙，民警連連説：不用，謝謝你。他是俄羅斯人，來哈爾濱務工，失戀了。“今晚我值班，我們民警都懂些俄語的。”民警説。

民警扶著醉漢坐在街邊的椅子上，用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安撫著。又接過我妻子遞給他的礦泉水，幫助醉漢喝下去。

不知不覺間，身邊走來一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女小提琴手，拉起了大家耳熟能詳的旋律：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慢慢地，我倆來到了松花江畔，但見橘紅色的燈光倒映在江面上，微風吹過泛起層層漣漪。燈影搖曳，碎金舖滿了江面，閃閃爍爍，恍若群星降落凡塵！於是我隨口吟誦清代詩人查慎行的詩句：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

這時身後的防洪紀念塔周邊熱鬧起來，一場露天音樂會隆重開幕。民族舞蹈、獨唱、器樂合奏等多個精彩的節目過後，主持人邀請現場觀眾即興表演。妻子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獻歌一首。我整了整衣襟，攏了攏頭髮，步履輕盈地登上舞臺。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麥克風，清了清嗓子，一首《浪花裏飛出歡樂的歌》在空中回蕩：松花江水波連波，浪花裏飛出歡樂的歌。歌唱天鵝項下珍珠城啊，江南江北好景色。綠水載白帆，兩岸花萬朵，大橋跨南北，遊龍如穿梭。哈爾濱的夏天多迷人，唱不盡我們心中的歌……

二十世紀80年代中後期，一部描寫抗日地下鬥爭的電視連續劇《夜幕下的哈爾濱》風靡全國，達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如今的哈爾濱、中央大街之夜，如一杯散發著清香的茉莉花茶，使人留戀；又似一盞瀰漫著醇香的葡萄美酒，令人神往。

然而，生於斯長于斯的我們，每天忙忙碌碌，從未駐足來仔細審視她、欣賞她，讓那麼多溫情從我們身邊悄悄溜走。今天的漫步讓我感慨良多：一天內短短三四個小時發生的幾個小故事，是否是一年365個日日夜夜的縮影呢？我堅信，在這座溫暖的城市裏，在美麗的中央大街上，每天都會有動人的故事發生，與你與我與美麗的哈爾濱同在……

(作者 張子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