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古舊書，為書市添一抹馨香

（布衣連環畫書店展陳的舊連環畫。喬健攝/光明圖片）

冬季的北京，漸生寒意。但下行的溫度也抵擋不住讀者淘書的熱情。

在中國書店雁翅樓店日前舉行的“北京中軸線·舊書市集”上，記者看到，前來買書與詢問怎樣出售自己手頭舊書的人絡繹不絕。市集上展銷的書籍既有裝裱好的宋版《禮記》等古籍中的遺頁，也有20世紀50年代的網格本“外國文學名著叢書”。

“開市不到半小時，成交額就有幾千元了。但在我們看來，追求銷售額並不是舉辦舊書市集的目的。通過提供交流和交易平臺，盤活老百姓手頭的舊書，讓它們再度發揮價值，才是應有之義。”中國書店雁翅樓店負責人告訴記者。

古舊書市場漸熱

所謂“古舊書”，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為“古書”，如宋、元、明、清時期流傳下來的典籍。另一類則為“舊書”，民國時期至20世紀80、90年代出版的書籍都可以算在內。

在潘家園書市，就形成了專營古籍善本和專營舊書的兩大區域。

週末的清晨，記者來到潘家園古舊書刊一條街，只見千余平方米的市集內人頭攢動。

“週六、週日逛潘家園書市，那就是比誰起得早，來晚的基本就趕不上第一波淘書潮了。大冬天的時候，都是人擠人的。”北京潘家園舊貨市場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張悅説。

作為北京古舊書市場的代表，潘家園古舊書刊一條街總計有347家商戶，經營古籍善本、紅色收藏品、舊期刊、名人信札、連環畫等多個品類。

作為我國第一家國營古舊書店，中國書店已在古舊書領域經營了70餘年，在北京市擁有十余家實體店面。

中國書店董事長張東曉坦言，近些年，明顯感覺古舊書市場逐漸“熱”了起來：“今年的地壇書市，短短10余天我們就實現了200萬元的營業額。尚未到年底，中國書店古舊書類銷售額同比增長近四成。我們經營的古舊書收購、修復、流通以及古籍出版、書刊資料拍賣等多條産業鏈，規模也在穩步提升。”

步入中國書店琉璃廠店，涉及中國傳統文化的古舊書籍琳瑯滿目。其中，將古籍殘頁修復後精心裝裱起來，以一頁的形式進行售賣的文創産品“片羽存真”頗受讀者歡迎。

北京市新聞出版局透露，北京市全年古舊書刊銷售額近億元，已基本形成經營渠道豐富、流通體系完備，覆蓋北京、輻射全國的交易體系。

古舊書“熱”不僅體現在有固定經營場所的商鋪裏。近年來，一些城市舉行的圖書市集設立古舊書專區，也點燃了人們的熱情。

2023年，北京書市、地壇書市等文化活動均設置了古舊書展區，相關展區成為人氣最高的區域之一。短短20余天裏，就有近90萬讀者走進現場，實現舊書銷售收入近400萬元。

作為2023上海書展活動的延伸，8月以來，上海已在蘇州河畔舉辦了3次舊書市集，每次展銷珍貴古舊書上萬冊。逛舊書市集的不僅有老年人，也有不少帶著孩子淘書的年輕家長。當地市集還設有“舊書收購”服務，讀者既可將家中積攢的舊書帶到現場，由專業人員當場估價收購，也可預約到府。

用戶輻射全國

走進孔夫子舊書網位於北京朝陽崔各莊鄉的營業大樓，仿佛走進了一個時光博物館。

總計6000余平方米的空間內，陳列著時間跨度近千年的古舊書籍。上至宋元時期的珍貴古籍，下至明清、民國以及新中國成立後的名人信札、碑帖、印譜、連環畫等各類紙質文獻資料，在這裡都可以找到蹤跡。

線上資訊顯示，孔夫子舊書網是全國大型的古舊書、二手舊貨和商品交易平臺，目前總註冊用戶超過2000萬人，開通的書店書攤超40萬家，線上展示銷售商品達1.5億種。

“孔夫子舊書網打破了古舊書流通的地域限制，用戶不僅遍佈全國，甚至輻射到東亞和歐美等地。我們常常會接到北美的來電，問詢某本書是否還有庫存，牛津、康橋等大學的教授也曾經來這裡，一看就是一整天。”孔夫子舊書網總經理孫雨田介紹。

孔夫子舊書網註冊用戶，既可以買書，也可賣書。賣書群體中，以個人業餘小額經營為主，佔賣家總數的97%以上，平均年營業額在2萬元左右。舊書來源則主要是單位、家庭和個人清理的圖書以及廢品回收站。

據統計，孔夫子舊書網當前售價低於5元錢的書有4000多萬種，低於10元錢的書有8000多萬種。

近年來，隨著移動客戶端的普及，以圖書二手迴圈服務為主營業務的App逐漸興起。

成立於2017年的“多抓魚”App從客戶手中回購書籍，經統一消毒、翻新、封裝、定價後，再銷售給客戶。在此之後的2018年，與“多抓魚”App經營業務相似的“漫遊鯨”App也上線。

“當前，古舊書市場已從單一的線下實體店經營，發展到了線上線下同步發展的階段，這也是這一行業未來趨勢之一。”業內人士分析。

舊書煥發新活力

通過多年觀察，中國書店琉璃廠店經理劉易臣總結，古舊書的受眾群體大致可分為四類：一是國家公藏機構，如國家圖書館、各地文物局等；二是專家學者，古舊書中包含著眾多學術領域的原始資料；三是收藏家，因為古舊書具有特殊的文物屬性和觀賞性；四是千千萬萬愛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普通讀者。

“書籍是一個國家文明文化的主要載體，古舊書具有多方面價值。第一是歷史文化價值。每一部書都承載和傳遞著一個時代的歷史文化資訊，是了解一個時代不可或缺的第一手資料。第二是科研文獻價值。古舊書中蘊含著許多科學研究的重要資訊來源，其中有許多尚未被發掘。第三是藝術價值。古舊書代表著一個時代的藝術審美風範和工藝水準，因此，極具那一個時代藝術和技術的代表性。”古籍鑒定專家陳勝利分析。

在北京西四布衣連環畫書店店主王旭文看來，一年中最溫馨的時光就是夏夜裏和他年齡相倣的家長們帶孩子來看連環畫的時候：“孩子們對20世紀50~80年代風靡一時的《三國演義》《水滸傳》等連環畫，非常感興趣。他們知道了自己父母兒時讀的書是什麼模樣，也知道了在繪本流行之前，中國傳統的圖畫書是什麼模樣。”（記者 韓寒）

（原標題：古舊書，為書市添一抹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