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告別那個“窮窩窩” 村民羅遵富移民搬遷記(圖)

2017-03-08 09:49:14 來源:新華網 作者:李春惠 向定傑 責任編輯:高靜 字號:T|T
摘要】羅遵富所在的小山組是一個布依族和水族混居的寨子,住著12戶村民,貧困發生率超過80%,交通十分不便。就在幾個月以前,羅遵富還生活在黔南州都勻市歸蘭水族鄉的大山上。只算直線距離,這裡離繁華的州府並不遠,但就是這橫亙的大山,讓咫尺成了天涯。

村民羅遵富(圖據網路)

  不久前,“80後”村民羅遵富一家從貴州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深山溝移民搬遷到了州府都勻市。站在安置點花園裏,羅遵富伸長脖子向老家方向望去,難以相信自己真的揮手告別那個“窮窩窩”了。

  不同於長輩們眷戀土地,以羅遵富為代表的“移二代”搬遷意願高;不同於長輩關心搬遷後“吃什麼”,年輕的移民們更關注移民安置點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是否完善、就業崗位是否有前途。

  勤勞生産卻腳下無路

  就在幾個月以前,布依族小夥子羅遵富還生活在黔南州都勻市歸蘭水族鄉的大山上。只算直線距離,這裡離繁華的州府並不遠,但就是這橫亙的大山,讓咫尺成了天涯。

  羅遵富所在的小山組是一個布依族和水族混居的寨子,住著12戶村民,貧困發生率超過80%,交通十分不便。

  小山組山高坡陡平地少,一塊不到一畝半的田就是寨裏最好最大的田。羅遵富家的田和坡地加起來共有4畝,不僅田土破碎,日照也不足,莊稼長不好。過去,父親帶著羅遵富到山上種苞谷時都會嘟囔:“今年種的夠吃不哦?”

  種地、喂豬、養牛......羅遵富的父母起早貪黑,只為了吃飽飯。兩個姐姐早早出嫁,童年的羅遵富每天放學後還要放牛、打柴。

  勤勞並沒換來好生活。在羅遵富的記憶裏,只有過年過節才能吃上大米飯,絕大部分時間只能吃苞谷飯、紅薯飯。一座四壁透風的吊腳樓、幾頭牲口、還有一台打米機和一台電視機,就是幾輩人置辦下來的家産。

  想另找一片“風水寶地”卻是“不著調”的想法。貴州山地丘陵面積佔全省國土總面積90%以上,兩成以上又是石漠化嚴重的地區,農民每人平均耕地少,耕地品質低。到2016年底,全省貧困人口還有372.2萬。

  出門打工卻被迫回到原路

  第一次萌發離開大山的念頭,羅遵富還在讀高一。

  原本成績還不錯的羅遵富是家裏有希望“出息”的孩子,2005年,他考上了鄰鄉的王司中學,學校離家較遠,每週五要走3個多小時山路回家,週日再背半小袋米或苞谷返校。山路崎嶇危險,腳底也被石子硌得生痛。正是這條路,讓他下決心離開。

  於是,不到18歲的羅遵富輟學去了浙江寧波一個五金廠,在流水線上做工人。工作枯燥辛苦,可羅遵富真心喜歡城市,心中填滿憧憬,“能留下該多好。”

  幹活實在的羅遵富第一次領工資就領了2000元,這讓他欣喜若狂--那可是一家人全年的收入。但很快羅遵富就意識到,這離“留下來”的目標似乎遙不可及,租房、吃飯、買衣服佔了大頭,再算上過年來回路費,兜裏剩不下兩個錢。

  接下來的幾年羅遵富又跳了幾家工廠,要麼賣力氣,要麼還是做流水線工人,直到2012年父親病危。

  父親患了嚴重胃出血,沒兩天就走了。母親過度勞累,也病倒了。踩在吱嘎作響的樓板上,羅遵富環顧著這個貧苦潦倒的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宿命,莫大的沮喪感迎面襲來。他想再出去打工,但看看孱弱的老母親,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

  就這樣,羅遵富一天天重復著上輩人的勞作、無奈地陷入“貧困迴圈”中。2015年,他和附近一位姑娘結婚生子。不願沿用村裏的字輩,羅遵富給兒子起名羅文傑,希望兒子將來有文化,靠知識改變命運,不再過祖宗的生活。

  移民搬遷走上新市民之路

  2015年,羅遵富28歲了。貴州省扶貧奔小康步伐開始加速,貴州省及黔南州實施的異地扶貧搬遷也加快推進。小山組在新一輪異地扶貧搬遷的名單上,將搬至位於都勻市毛尖大道南側的金恒星城市綜合體移民安置點。

  2016年深冬,羅遵富和家人用兩根竹扁擔挑著被子、衣服和家什入住新家。新家已經安排妥當--政府為每戶準備了電視機、洗衣機、沙發、床、櫃子等,連鍋碗瓢盆、米和油都一併配好。搬家那天,羅遵富從廚房轉悠到客廳,從客廳轉悠到臥室,從臥室轉悠到衛生間,一遍遍走著,咧著嘴笑。

 

  早在2015年啟動新一輪易地扶貧搬遷行動計劃之前,貴州已經實施搬遷幫助百萬人“挪出窮窩”,而在“十三五”期間,還要對130萬建檔立卡貧困人口實施易地扶貧搬遷,其中大部分將被集中安置在有較強就業吸納能力的縣城、集鎮、産業園區和旅遊服務區,少數安置在中心村。

  “祖祖輩輩沒碰上過這麼好的政策。”羅遵富説的並不誇張。按照貴州省易地扶貧搬遷現行政策,貧困戶每人可得建房補助2萬元,拆除舊房還有每人平均1.5萬元獎勵,基礎設施建設費每人平均2萬元補助。除此之外,各市州還另制定了優惠政策,如都勻市給予每戶2萬元的現金獎勵等。

  羅遵富一家人住進80平米的兩室一廳,新環境令人滿意,與山裏比真是天壤之別,有花園、健身器材,還有學校和醫療點,實在安逸得很。“老家的承包地、山林地、宅基地還是自家的,想租租、想流轉流轉。”羅遵富揚著眉毛、瞇著雙眼説。

  羅遵富説,搬遷已經有一陣子了,還有幾件事讓他挂心,第一是兒子眼看就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而安置點暫時還沒建幼兒園,“希望安置點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再完善一些。”

  還有就是挂心自己的前途。搬遷後,對政府協調的保安、保潔等保障性就業崗位,羅遵富選擇了放棄,“政府考慮週到,但這些崗位適合50歲以上的,不適合年輕人。”

  “我打算先找機會學會水電安裝、刮磁粉等,以後自己當老闆。成市民了,也得爭口氣是不是?”羅遵富更願意趁著大好年華,掌握一兩門安身立命的技術。(記者李春惠 向定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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