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介寄來一個低溫箱，裏面放著一根針管，自己找私人診所抽血10毫升，再通過物流公司冷藏空運到香港做胎兒性別檢測，懷孕6周就可提前知道男女……這種“寄血驗子”的業務在全國範圍內都存在。
但是，這樣的一份血色交易，不僅違背了國家相關政策，還存在一定的風險。
溫州永嘉警方經過9個月嚴密偵查，摧毀了一個覆蓋全國30多個省市、龐大的非法寄血鑒定胎兒性別網路。該案涉案人員達300余人，非法檢驗孕婦血液超5萬份，金額在2億元以上。目前，這是全國範圍內破獲的最大“寄血驗子”案件。
近日，永嘉警方披露了這起案件詳情。
醫院員工設點為孕婦抽血
真正大老闆躲在幕後操作
去年3月，永嘉警方聯合當地計生部門在開展“兩非”(非醫學需要的胎兒性別鑒定、非醫學需要的人工終止妊娠行為)排查執法中，發現台州玉環男子李某長期在樂清、永嘉一帶尋找孕婦，並自稱可以通過抽血，寄到香港後，鑒定胎兒性別。
很快，李某的情況被警方掌握。他是一個30多歲的男子，曾在台州市玉環縣人民醫院供職，因故被開除後，在當地開了一家藥店。
“2014年年初，李某通過網上搜索，發現深圳‘康海’公司可提供香港寄血驗子服務。”永嘉縣公安局治安大隊辦案民警劉益曉介紹。
發現“寄血驗子”有利可圖，李某以自身的醫學背景成為深圳公司在溫州的代理人，他介紹的孕婦遍及台州、樂清、永嘉等地。截至去年9月落網，李某非法獲利數十萬元以上。
在對李某偵查同時，溫州樂清某民營醫院職工周某也進入了警方視線。2014年年底，周某同樣通過網路檢索，接觸到深圳“康海”公司，也被吸納為代理人員。
起初，周某在醫院辦公室內替到府的孕婦提供抽血服務。案發後，他更換手機號碼，專門在外租房為孕婦抽血以躲避打擊。這次憑藉多名孕婦指認，警方將周某以零口供成功刑拘。
眾所週知，通過對孕婦血液，來鑒定胎兒性別，在香港不受法律禁止，因此深圳成了許多非法寄血驗子機構的轉机站。
公安部門介紹，在“寄血驗子”的犯罪過程中，李某、周某等駐地代理人，只是最末端的小角色，他們通過快遞獲取上家提供的試管、採血針、冰袋、鑒定協議書等作案工具，採集到的孕婦血液大都偽裝成化粧品等寄到深圳，均無具體收件地址，由深圳的快遞門店代收，再由專人到府取件。“真正幕後老闆，基本躲在深圳、香港等地遙控指揮。”民警説。
一名志願孕婦做“臥底”
破獲全國最大寄血驗子案
為了根除這條“産業鏈”，永嘉民警展開了更為細緻的調查。
然而，難度比想像中要大。由於駐地代理人和深圳上家只通過網路通訊工具單線聯繫，用於交易的銀行卡也辦在他人名下，警方根本拿不到實質線索。
與此同時，永嘉警方于去年3月成立專案組，趕赴深圳駐點偵辦。
專案組人員不多，其中，包括了一名志願協助調查的孕婦。“這名孕婦同上家通過網路聯繫，並主動提出要求在深圳碰頭。” 帶隊民警介紹，根據“康海”公司的要求，孕婦到達深圳後，到賓館開了房間，隨後有專人到府為其抽血。
在和部分犯罪嫌疑人交涉過程中，警方基本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和活動軌跡，並找到了多個窩點及主要嫌疑人的身份資訊。
專案組決定統一收網。為避免走漏風聲，永嘉警方從本地調集50余名警力前往深圳，作為唯一的抓捕力量。去年12月20日，抓捕小組兵分五路，對五個窩點同時收網，最終成功抓捕11名犯罪嫌疑人。
最終，一個以香港為據點、深圳為轉机站，網路遍佈全國二三十個省市、犯罪嫌疑人達300余人、涉及5萬多人次孕婦的非法寄血驗子犯罪網路水落石出(其中，部分孕婦來自溫州)。經警方梳理，涉案金額在2億元以上。截至目前，已有75名犯罪嫌疑人被刑事拘留。
幕後老闆正是香港籍男子林某，案發後即逃回香港。
據民警介紹，今年59歲的林某，3年前到深圳創建了“青雲幫”血色帝國，短短兩年時間裏，他的公司發展為擁有30多家公司、120多名員工及200多名區域代理人的犯罪團夥，包括“康海”“卓越”等公司。他們對胎兒性別鑒定的每一環節進行負責，分工之細，鏈條之長，涉案人員之多，為國內同類案件之最。
林某招聘的員工大多為深圳等地90後、80後女性為主。林某對每個參與到胎兒性別鑒定的部門人員，以高額工資、搭股分紅的形式籠絡。“部分骨幹成員，月收入高達20余萬元，普通員工也有數萬元的月薪。”主辦民警劉益曉説。
一般驗一列血收費6000元左右，像周某這樣的“低級”代理，提成高達2000元甚至更多。
目前，涉案人員正在進一步追查之中。（通訊員 謝樹華 記者 王益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