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加特之行，本意是衝著英格蘭球迷去的，他們身上永遠不乏新聞，結果因為貝克漢姆的一腳任意球以及賽後一小時內的一場雷陣雨，讓期待中的球迷鬧事落空。不過這次遠行竟然讓我意外地撞見了英格蘭球迷賽後一場獨特的慶祝儀式，這場儀式與我以往看到過的任何慶祝方式不同，也是身處國內時不曾想像到的。

它剔除了以往慶祝時的隨意，有著嚴格的流程設計，從某種意義上講，它更像非洲部落的一次祭祀活動。旁邊的球迷告訴我，儀式祈禱的是希望力量之神降臨英格蘭。

賽後不久，當數千名英格蘭球迷還端著酒杯在斯圖加特王宮廣場的巨大臺階上載歌載舞時，一名上了年紀並且全身文身的壯碩大漢就領著10多個年輕人開始了儀式前的佈置工作。

佈置工作很簡單，就是將5面英格蘭隊旗平整地鋪到地上，不過隊旗的放置方式顯然非常有講究，那面上面繪有“三獅”標誌的隊旗，被放在了正南方面，此後慶祝儀式的一系列流程都以此面旗幟為標準。雖然不知深意，但這可能表明是一種力量之源吧。鋪放隊旗時，英格蘭球迷收拾起先前的不羈，變得相當虔誠，盡可能地將旗子的每一個角都拉平整，這時候如果有哪位魯莽的人士不小心踩中了隊旗，迎接他的可就是憤怒的老拳。

慶祝儀式的主持工作完全由那位文身壯碩大漢擔當，一開始，幾個“小字輩”出來，對著鋪開的隊旗一通跪拜(圖2)，最後留一名球迷“大”字形地仰面躺于隊旗上，頭正好枕著那個“三獅”圖案。這名球迷很容易讓人想到中國祭祀活動中的“童男童女”。

“小字輩”退場後，壯碩大漢親自登場，繞著隊旗走一圈後，他突然下跪，然後將頭深深埋下，用嘴親吻“三獅”圖案。這時候，周邊的人開始手舞足蹈，嘴裏唸唸有詞。緊接著，聲音越來越洪亮，王宮廣場數千名英格蘭球迷一道加入到儀式中來，小規模的祈禱語，也變成了英格蘭隊隊歌《現在大家在一起》。這時候，一名不知好歹的巴西球迷突然衝到隊伍裏面，跟隨英格蘭球迷的節拍，試圖一道慶祝，結果卻被一名身著“蘭帕德”隊衣的英格蘭球迷一把推開，巴西人的踉蹌還沒穩住，又上來一名英格蘭球迷，一把撕碎巴西人插在背包上的巴西國旗。一看這架勢，這名巴西人窩著背，灰溜溜鑽出人群。

壯碩大漢起身後，有人將一個充氣足球放到正中間的那面隊旗上，10多個年輕人肩搭著肩地圍繞隊旗一圈，然後齊刷刷下跪，集體把頭抵在足球上，隨後振臂高呼。

慶祝儀式的最高潮是一個面具人的出現，有人拿來一件英格蘭隊隊服，一個面具和一副墨鏡，拼裝出一個隊員的樣子，然而將它置於隊旗中央，所有的英格蘭球迷又開始新一輪的高歌，不時有人向面具人行禮。

有意思的是，一位英格蘭球迷從一開始就將一支點燃的香煙塞到面具人的嘴裏，這讓本來無比神聖卻又頗具詭秘色彩的慶祝儀式，瞬間消弭于一種荒誕劇的搞笑。

靜觀儀式的我一直在想，打了一場難看比賽的英格蘭隊，如果真能借此獲得新生的力量，那真是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