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觀我國可持續發展定量評估的理論與實踐，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普遍使用傳統的經濟核算體系和指標體系來評估發展問題，這難免使評估結果與實際之間存在差距

●綠色核算體系由綠色國民經濟核算、綠色會計和綠色審計組成。在我國，綠色國民經濟核算不僅理論研究滯後，其本身仍處於一部分自然資源與環境的實物統計階段

●我們應該堅持科學性、理論性、前瞻性和適用性原則，加快綠色核算理論與方法的研究和制度建設，以適應可持續發展需要

如今，“可持續發展”風靡全世界，成為全球使用頻率最高的詞彙之一。而在將可持續發展從理念逐步推向實踐的過程中，人們認識到一個亟待研究解決的核心問題，就是如何定量評估可持續發展。因為只有科學地評估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可持續發展現狀和能力，才能有的放矢，制定出符合實際的可持續發展社會經濟政策體系，確保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

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提出了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要貫徹“五個統籌”的要求，樹立和落實全面、協調和可持續發展的科學發展觀。而綜觀我國可持續發展定量評估的理論與實踐，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普遍使用傳統的經濟核算體系和指標體系來評估發展問題，如國內生産總值(GDP)仍然是基礎指標，這難免使評估結果與實際之間存在差距。因為GDP有相當的缺陷，表現在：它僅能反映經濟活動中“貨幣化”的部分，不能全部包含給人們帶來福利的因素；它未記入經濟活動中影響社會福利水準或狀況的外部效應，如環境損失，如此等等。與此同時，GDP總量指標所記入的環境防護支出，實際上又有悖于福利的本意，如一些用來維護環境品質的費用被作為國民收入和生産的增加來加以核算，而實際上這些費用只應當作為社會的維護成本，而不能當成社會財富的增加。因此，必須儘快建立與國情相適應的綠色核算體系，為可持續發展建立資訊支援系統。

從世界已有的研究看，綠色核算體系由綠色國民經濟核算、綠色會計和綠色審計組成。

綠色國民經濟核算是將自然資源和環境納入國民經濟核算體系(SNA)，建立資源環境與經濟一體化核算體系，拓展國民經濟核算體系的功能。主要體現在：其一，傳統賬戶中所有與環境有關的流量和存量的分解和分類。這種分解可以估計環保支出。環保支出可看作補償經濟增長的負面效應費用的一部分，換句話説，是防護支出。其二，實物賬戶與貨幣賬戶和資産負債賬戶的聯繫。實物資源賬戶詳細地涵蓋自然資源全部存量或儲量及其變化，包括那些沒有受到經濟系統危害的自然資源存量。其三，環境成本和收益的評估。主要包括兩方面，即由生産、消費、自然事件污染所引起的環境品質變化，以及環保所引起的環境品質變化。其四，有形財富維護的核算。綠色國民經濟核算擴展“資本”的概念，以便於不僅能包括人造資本，而且能包括自然資本。資本形成相應地變化成更寬廣的概念。其五，經環境調整的生産與收入指標的設計與測算。在綠色國民經濟核算中，自然資源耗減和環境品質變化的成本的識別可用於修正宏觀經濟指標，從而使綠色國民經濟指標的計算成為可能，如綠色國內生産凈值(EDP)。

在我國，綠色國民經濟核算至今僅在國民經濟核算體系的“附錄表”中以“自然資源實物核算表”一張表反映，基本上沒有自然資源與環境的價值量核算。從理論與實務方面看，一是理論研究滯後，還未産生在國際上有影響的學術觀點；二是綠色國民經濟核算仍處於一部分自然資源與環境的實物統計階段，其範圍狹窄、方法落後、綜合性與可比性差。

綠色會計核算系統是綠色國民經濟核算體系的微觀基礎，它由綠色財務會計和綠色管理會計兩部分組成，前者是向包括投資者在內的企業利害關係人報告企業在環境保護方面可能存在的影響其財務狀況、經營成果及現金流量的因素，如環境支出、環境負債與環境業績，以及環境風險等方面的資訊，充分履行企業對利益關係者的誠實報告或詳盡説明的責任；後者是提供對企業的相關決策中有用的環境會計資訊。從我國會計理論與實踐看，綠色會計核算方面存在問題有：企業的環境責任的道德理念還沒有形成，對綠色會計在建立健全中國綠色資訊公開化制度中的重要作用缺乏認識；沒有建立科學合理、系統完整並符合國情的企業綠色會計理論與方法體系；缺乏可操作性的綠色會計準則。

綠色審計是指審計機關從可持續發展角度出發，依法獨立檢查被審計單位的會計憑證、會計賬簿、會計報表以及其他與財政收支、財務收支有關的資料和資産，監督財政收支、財務收支真實、合法和效益的行為，確保綠色會計制度的科學性和順利實施。它是對如實披露其資源、環境情況以及環境經濟責任鑒證的特殊審計，用以證實其真實性、合法性。綠色審計在我國還沒有形成。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我國的綠色核算任重道遠。我們應該堅持科學性、理論性、前瞻性和適用性原則，加快綠色核算理論與方法的研究和制度建設，以適應可持續發展需要。在理論上，科學估價自然資源與環境的價值；建立綠色核算賬戶體系和綠色經濟指標體系，如綠色增加值、綠色國內生産凈值；修正現行經濟分析的理論與方法，構建可持續發展評估指標體系和監測預警方法體系。在政策與法規上，制定綠色統計、會計和審計的準則、制度和法規，為綠色核算理論與方法的應用創造良好的條件。在實踐上，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綠色核算工作，逐步積累經驗，不斷完善綠色核算方法，儘快提升我國綠色核算的國際地位，為可持續發展服務。

(朱啟貴,為上海交通大學管理學院經濟與金融係教授)

《文匯報》2004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