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華

    “911”恐怖襲擊事件後，美國認定的首要疑犯之一，是一個名叫穆罕默德阿塔的年輕人。從阿塔遺留的行李包中的物品，調查人員已發現了有關的證據，據信，就是此人參與策劃和指揮了這起驚世慘案。當然，他最終也命喪其中。這名33歲的阿拉伯人，究竟是何許人也？10月10日的美國《紐約時報》作了比較詳盡的披露。

    潛伏在美國

    大約兩年前，當時阿塔剛剛從德國漢堡工業大學畢業，他曾參加了當地的一個穆斯林婚禮。新郎名叫賽義德巴哈吉，美國方面指控他也參與了“911”恐怖襲擊事件，並正對他進行全球搜捕。參加那次婚禮的客人中，有一位叫馬蒙達卡扎利的敘利亞商人，他被指控為本拉丹的“基地”組織提供金融幫助；另一位客人則是阿塔的朋友馬爾萬阿里舍希，他被指控劫持了第二架撞向世貿中心大樓的飛機。

    參加那次婚禮後不久，阿塔就來到了美國。2000年，他花了整整半年時間在佛羅裏達學習飛行駕駛，並最後拿到了駕駛執照。“911”恐怖襲擊發生前的9個月，他一直在美國週游，並頻繁與其他劫機嫌疑犯及同夥接觸。在這期間，他還至少去了兩次西班牙。美國官方正在調查他是否在那裏與本拉丹的“基地”組織進行了聯繫。

    另據已掌握的情報，阿塔一直將佛羅裏達作為活動基地，他曾去過亞特蘭大，並從那裏租了一架飛機前往新澤西州，在那裏他很可能與其他劫機者進行了接觸。另外，他還兩次前往美國的“賭城”拉斯維加斯。

    每到一處，阿塔都會用手機打上數百個電話，並租借電腦收發電子郵件。他曾在拉斯維加斯一個叫“電腦地帶”的網吧消費過。在這家網吧，顧客可以玩一種有關恐怖活動的電子遊戲，如果獲勝，電腦就會發出聲音：“恐怖分子贏了。”

    雖然阿塔辦事極其謹慎，但他所有的活動也並非都天衣無縫。他曾在南佛羅裏達租了一輛汽車，並在襲擊事件發生前兩天歸還。但車主人布拉德萬瑞克卻從車中發現了一張自動取款機收據和一張郵寄收據，這後來成為阿塔被指控為嫌疑犯的關鍵證據。另外，就在“911”事件前不久，阿塔還向國外匯了4000美元的錢，這後來成為調查人員追查的重點，這筆錢被認為匯到了“基地”組織的賬戶上。而在他遺留在波士頓洛根機場的提包裏，有一封據認為是他的信。信件對如何度過劫機之前最後一個夜晚、登機之前應該帶的物品和進入飛機前後如何行動，都有詳細的指導。信中還寫道，他決心在與異教徒和邪惡世界的鬥爭中獻身，以“殉難聖徒”的身份進入天堂。調查人員稱，信件內容足以説明阿塔有發動恐怖襲擊的動機。

    另據俄羅斯《共青團真理報》報道，在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前，阿塔還出過兩次差錯，一次是車速過快，還有一次是租借史泰龍影片的錄影帶沒有及時歸還。9月11日前，阿塔和馬爾萬阿里舍希還曾在得克薩斯州吉爾菲爾德比奇小城的一家汽車旅館休息。旅館主人見阿里舍希用毛巾將一幅繪有肩膀裸露的女人的畫遮住了。他們離開後，主人往垃圾桶裏瞥了一眼，裏面有空手道和飛行方面的教科書、波蘭飛機説明書和裁紙刀。

    而據調查人員介紹，就在襲擊事件前的週末，阿塔、阿里舍希和另外一個同夥還曾在一家酒吧狂飲，玩電子遊戲，他們還吵了架。酒吧老闆擔心喝酒過量的阿里舍希不付賬，阿里舍希最後則掏出一沓皺巴巴的美元，説：“錢不成問題，我是飛行員。”此時，就在他們的口袋裏，都裝著一張11日的飛機票。那個日子，也隨即因為他們的恐怖行動而永留史冊。

    受母親寵愛的男孩

    對於阿塔就是“911”事件的嫌疑犯，許多認識他的人卻表示震驚和難以置信。查爾斯萊斯曾將位於佛羅裏達州的一間房出租給阿塔和阿里舍希。據萊斯説，這些孩子看上去都非常可愛，叫你忍不住要請他過來喝上一杯啤酒。臨走前萊斯甚至還讓他們留下新的地址，當時阿塔笑著説，他們會寄明信片過來的。

    對於阿塔的家人來説，這個靦腆害羞的男孩，會幹出如此震驚世界的事情，更是難以置信。阿塔出生於埃及首都開羅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一名律師，他的兩個姐姐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對於惟一的兒子，母親寵愛有加，在阿塔被開羅大學錄取前，他都一直習慣於坐在母親的大腿上。

    大學畢業後，阿塔在開羅一家德國公司找到了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雖然他非常不情願離開母親和姐姐，但他的父親則一再鼓勵他，只有在國外獲得更高的學位，才能在開羅取得更大成就。正是在父親的督促下，阿塔進入德國漢堡工業大學就讀。

    在德國，他給人留下的印象就如同他在開羅時一樣：禮貌、有點孤僻、穿著整齊。他曾在一家城市設計公司打零工，他的同事一致認為他做事勤快，畫圖時非常認真仔細。

    曾在阿富汗受訓

    策劃“911”如此週密的恐怖活動，指揮者必定是一個沉穩和細緻的人物，而阿塔平時的個性，似乎也完全符合這一點。

    但究竟是什麼使阿塔成了一個恐怖分子呢？這或許跟環境也有關。在漢堡，阿塔居住的地方，附近共有三座清真寺。在德國學習期間，阿塔嚴格遵守著伊斯蘭教規，他買了禱告的毯子。生活中，他從不飲酒，而且總是仔細檢查各種物品的成分，其中包括要服用的藥物。

    在他住處距離較近的兩座清真寺由土耳其人掌管，但阿塔很少去。阿塔常去的一座清真寺由阿拉伯人掌管，阿訇艾哈邁德伊瑪姆平時常講的話就是：美國是伊斯蘭的敵人，是一個“不被我們這個世界喜歡”的國家。

    阿塔的一位同學也表示，雖然阿塔平時不參加政治討論，但他曾抱怨，西方的頹廢情緒在他的祖國埃及越來越嚴重，“他説，他不喜歡埃及目前的情形，太西化。他擔心古老的文明將會喪失”。

    阿塔1995年曾回到開羅，但那裏新建築的風格讓他非常失望。他曾想進入跨國公司工作，但他的努力最後都成為白費。1996年，阿塔又回到了漢堡。調查人員稱，從這時起，他更換了住所，與馬爾萬阿里舍希和齊亞德賈拉同住，這兩位都被指參與了“911”恐怖襲擊事件。

    1997年11月，阿塔不同尋常地拜訪了他的導師迪特馬爾馬朱勒教授，討論了他的論文情況，然後他又消失了近一年時間。美國調查人員稱，他們掌握確鑿的證據，證明阿塔曾于20世紀90年代後期在阿富汗“基地”組織營地接受過訓練，這或許可以解釋阿塔為什麼在1998年失蹤了近一年。

     1999年初，阿塔又開始在漢堡出現。對於他的歸來，當時馬朱勒教授的感覺是：“他有所改變，他看上去更嚴肅了，也不像以前有那麼多笑容。”這時，德國調查人員也盯上了他，他們認定，阿塔已成了漢堡地區一個恐怖組織的核心成員。

    這一年的8月，阿塔以優異的成績從漢堡工業大學畢業。但當他完成論文答辯時，他卻拒絕與一位答辯老師握手，因為這個老師是一個女性。不久，阿塔就踏上前往美國的行程。兩年後，他的舉動震驚了世界。

    《中國青年報》 2001年10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