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時代》雜誌將2002年度最佳拍檔的榮譽頒給了美國總統布希和副總統切尼，因為無論在公事或私事上，兩人的關係都非比尋常，其複雜程度是外界難以想像的。有批評家認為布希其實是個“傀儡”，他的嘴始終連著切尼的大腦?美國人突然驚醒過來，發現這個冬天他們處境變得更危險了，因為戰爭就在家門口。而掌管戰爭大門鑰匙的人，就是他們的總統和副總統，兩人聯手所發揮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了他們各自的影響力的總和。

    無論是在公事或私事上，布希和切尼的關係都比外界想像的要複雜得多。毫無疑問，兩人在學識、天性和歷史背景上都迥然不同，但在目前這個危險時期，他們誰也不離開誰。兩人正手拉著手，帶領國人在遍佈急轉彎的公路上前行。美國人可能會對他們的目標頗多微詞，但他們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在後面追隨著，因為，一旦開戰，一個國家就是一個整體。

    了解今年發生的事情，將更有助於人們了解布希和切尼結成聯盟的內幕——它是如何運作，它有多神秘，它的意義是什麼？

    布希就任美國總統後，眾多令人討厭的、未能解決的瑣碎事情一下子就擺到他面前——貿易政策，打擊毒品交易，單是處理這些問題已經令布希辦公室的同事忙得夠嗆了。

    假如“9１1”沒有發生，沒有人知道布希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總統，也沒有人知道他需要什麼樣的幫手。但“9１1”畢竟發生了，白宮突然成了全球億萬雙眼睛都注視著的舞臺，布希有機會改寫“遊戲規則”，重組行政部門。他在反恐戰中投入無比的熱誠，切尼是他的軍師，一名白宮官員説：“對布希而言，薩達姆是個魔鬼，他非常憎恨薩達姆，因為薩達姆曾企圖暗殺他父親老布希，所以他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對切尼而言，‘倒薩’合情合理，但要經過縝密的計劃，他對伊拉克問題有深入的研究，他深信，薩達姆威脅著美國的安全。”

    戰爭風暴

    在布希戰時內閣成員中，切尼比其他同僚更有影響力，布希的許多政策都是在他的指導下進行。

    “9１1”恐怖襲擊後接下來的幾天裏，布希樹立起他的聲望，重整國家，而切尼卻躲進“秘密地點”。過去，大部分美國副總統從公眾視線中消失，是因為他們不重要，但切尼恰恰是因為他的重要性而必須藏起來。

    國務卿鮑威爾是高不可攀的政治明星，其支援率高達85%，比布希還要高出20分。這意味著鮑威爾不僅是布希的夥伴，還是他的競爭對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通過他的五角大樓簡報也獲得了高支援率，同時，在私下裏，他還是一個“煽風點火者”，就是他告訴布希，薩達姆的危險程度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高；國家安全顧問賴斯是可以與第一家庭在戴維營共度週末的人，也是國務院和國防部較勁中的裁判人。

    而切尼的地位更舉足輕重，他與布希關係密切，布希的許多政策都是在他的指導下進行。布希開會的時候，他可以大模大樣地坐在那裏，搖頭晃腦地，似乎是在傾聽著其他人都聽不到的動人樂章。其實，他是在醞釀自己的意見。美國推動其他國家就“倒薩”問題站到同一條陣線上，而切尼就在白宮施加影響力。相反，布希也利用切尼在公眾面前扮演“倒薩”的角色——最明顯的要數今年8月，切尼作出了措辭強硬的發言，聲稱美國會跳過聯合國，單獨對伊動武。

    8月份的演講是切尼就任以來最長的一次，他列舉了薩達姆的罪狀和威脅，聲稱美國會在必要的時候單獨對伊動武，並暗示美國攻打伊拉克是不可避免的，而且開戰的日子已經很近了。

    切尼的演講的價值在兩個星期後得到了體現。這回輪到布希了，在切尼強硬路線的支援下，布希在聯合國細數“倒薩”的理由。最終，在鮑威爾的出面遊説下，安理會以15票對0票通過了對伊決議。

    一些白宮高級官員試圖説服布希要獎勵鮑威爾的傑出表現，但布希不“上當”，他知道鮑威爾的位置是站在太陽底下，他對將來的外交關係起杠桿的作用。布希甚至不能拿他的商標來開玩笑。而切尼，“切尼就像右翼的螺母，”一名高級政府官員説：“如果沒有切尼在身邊告訴他‘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布希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最佳互補

    歷史證明，最牢固的合作關係不是友情，用它來形容布希和切尼最貼切不過。布希是一位西部石油商人，在耶魯大學受教育，有一位賢內助和兩個孿生女兒。在布希讀大學的同一時間，切尼考試兩次不及格。他們有部分性格極相似，例如，他們都喜歡一個人的娛樂方式(切尼喜歡釣魚，布希喜歡鋸樹)；他們都不會冷落老朋友；他們都當過CEO。

    但令他們的聯盟發生化學作用的，不是他們的共同點，而是他們的差異。兩人的性格屬互補型，有許多不同之處。布希熱情，切尼冷若冰霜；布希衝動，切尼謹慎；布希贏得民心是因為人們覺得他比一般的政客坦誠，但他的語法卻不敢恭維。人們信賴切尼恰恰是相反的原因：切尼非常穩重，甚至笑的時候，他的半邊嘴還是不動的。

    但兩人最明顯的不同可能要數體質的不一樣了。布希身體強壯，他曾開玩笑説，不能有更長的任期是他當總統的一大悲劇。切尼只比布希大5歲，看起來卻像大了10歲。國會議員午餐時，其他議員都吃得很少，但切尼卻要一個大三文治和炸馬鈴薯，或者是吃拌了沙拉的炸雞。顯然他不太注意飲食。2001年3月，切尼終於要住院治療。

    他們也屬於不同類型的政客。布希喜歡事前做好政治安撫，但切尼不能忍受，布希從父親老布希那裏一早就學到了這一套，切尼在這方面到現在都還是個學生。

    分擔瑣碎事

    切尼是布希的私人CIA，其權力超越克林頓時代的戈爾或裏根時代的老布希。布希信任切尼是因為他忠心、穩重而且清楚誰才是掌舵的人，這種信任反過來是切尼的戰利品。相比起戈爾和克林頓每週一次的秘密午餐，切尼和布希卻是每天都碰面，有時甚至是大半天時間都呆在一起。切尼出席所有重要的會議，會後常常和布希單獨留下來。作為一個沒有職位的部長，“總統不必對他的意見進行過濾”。切尼的一位助手説：“切尼的觀點不代表國務院或者五角大樓，只代表切尼。”

    這也意味著切尼的影響完全依賴於他和布希的關係。白宮預算主任米馳丹尼爾給切尼的評價是“對未來沒有野心的高級顧問”，正如布希在上臺初期對國會的客人們説：“迪克幹得很出色，因為他告訴我他沒有當總統的打算。”白宮官員説：“因此切尼擁有很大的權力。這些權力超過了克林頓時代的戈爾或裏根時代的老布希所擁有的權力。”

    可以準確地説，迪克切尼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只是他的方式和別人設想的不一樣。布希讓切尼充當他的過渡角色。“我希望迪克能建立行政上的資本，”布希説，“他可以在國會山去行使。”野心勃勃的立法者們不會將切尼看作反對者。切尼出席參議院的政策午餐，做著筆記。當參議員洛特問他是否有補充的時候，切尼通常都不説話。當議員們手裏拿著總統的提案時，他就説：“你們知道，這對總統很有用，我們需要讓提案通過。”

    可以説，切尼是布希的私人CIA。

    即使切尼是布希的耳目，卻也不是唯一的，布希才是整個情報遊戲的操控者。切尼的前助理説：“布希有許多消息來源，並將他們的意見偽裝成不一致。這是聰明的做法：他從鮑威爾處得到消息，然後他會將消息告訴切尼。切尼往往是最後一個探聽消息的地方。”但這並不意味著切尼總能最後得勝。

    假賬醜聞

    切尼並不是全能的。他懂得如何去組織一支特遣部隊，卻不知道如何使計劃付諸實施。

    布希讓切尼掌管能源，只會將他最欠缺的一面展現出來。由於切尼已有14年沒在政府供事，所以他好像並不清楚環境保護問題對兩黨的支援者們來説都是核心問題。

    在經濟政策上，切尼同樣不能幫助布希站穩腳跟。去年春天，切尼在只哈利博頓的問題上引起了關注，《紐約時報》報道了哈利博頓公司在亞瑟安達信的幫助下報假賬。股東們提出訴訟。切尼曾經讚揚過這家會計公司，他的話被批評者當作了把柄。如果布希能延緩安然、世通的滅亡，投資者的信心也許還不會受到那麼大的打擊，在這一點上切尼幫不上忙。

    從切尼和布希一同出現在競選臺上開始，人們就將他們二人視作搭檔。批評家們始終認為布希是個“傀儡”，他的嘴連著切尼的大腦，他的支援者看見的是一個被一群大人物包圍的人。

    《資訊時報》2002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