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死亡旅者”

    　 克勞斯埃克斯泰因是一名退休小學教師，今年70歲了，家住英國康橋。

    　 4年前，他被診斷出患了膀胱癌。經過手術和化療，他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埃克斯泰因還是無奈地表示：“如果病情繼續惡化並且再也不可能治愈的話，我就去瑞士，我可不想忍受無盡的痛苦。”

    　 埃克斯泰因前往瑞士的真正目的並不是要飽覽那裏的湖光山色，而是想到那裏了卻殘生。目前，和埃克斯泰因情況相同想法也一樣的病人的數量正日益增多，這些非瑞士籍病人被人們稱為“死亡旅者”。

    　 埃克斯泰因是瑞士蘇黎世一個名為“Dignitas”組織的成員。這是一個專為遭受不治之症折磨的人提供自殺幫助服務的機構。該組織在蘇黎世城內租了一幢公寓，以幫助前往接受服務的病人，體面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那裏，病人們靠服下致命的巴比妥催眠藥來了結自己的余生。藥量的大小完全由病人自己控制。服下巴比妥，聽著自己喜愛的音樂，病人就會慢慢地死去。

    　 自殺服務不犯法

    　 自殺服務引起的爭議之大可想而知，但該組織負責人盧德溫戈米內裏辯解説：“這些人就像911事件中，從世貿中心大樓往下跳的那些人一樣，希望能夠從可怕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因此幫助他們完成心願是件非常高尚而又有人情味的事情。”

    　 但並非每個人都贊同這樣的做法。Dignitas的運作在瑞士國內外都遭到了很多的批評，關於該組織是否合法的爭論也即將在瑞士議會內部爆發。

    　 瑞士議會議員多勒瓦倫德9月底，向瑞士國會提交了一份動議，請求國會通過。他希望從法律上對幫助自殺的行為採取更加嚴厲的管理措施，同時禁止對外國公民實施他助自殺。

    　 Dignitas的做法可能會引起諸多不同的反響，但它的服務性質並未違反瑞士的任何法律。瑞士在他助自殺方面賦予醫療機構和醫生的權力可以稱得上是世界最為寬鬆的，只要符合下面幾個條件，醫生就可以給一名患有不治之症的晚期病人開出一劑致命藥方———病人確實再也沒有康復的機會；病人的身體和大腦允許自己作出死亡的決定；病人願意自己控制藥量的大小。

    　 最近有報道説，Dignitas幫助過幾名精神病人自殺，消息一齣，引起一片譁然。瑞士伯爾尼大學醫院的精神病醫師托馬斯施勞爾普弗認為，遭受情緒低落之痛的人們當中，有一部分人是沒有能力作出理性決定的，精神嚴重錯亂的人很容易受到自殺的誘惑，他們視Dignitas為實現自殺的理想之所。因此，無論從道德上還是從倫理上講，幫助他們自殺都是錯誤的。

    　 走向死亡“流水線”

    　 米內裏以前在瑞士的另一家他助自殺組織裏當律師，但該組織不接受來自國外的晚期疾病患者。1998年，米內裏組建起Dignitas，開始向外國人提供他助自殺服務。很快，有關Dignitas的消息迅速傳播到世界各地。到目前為止，已經有125名病人（其中多數為非瑞士國籍人）來到Dignitas度過生命的最後時光。1800多人成了Dignitas的會員，他們每年只需交納一筆數量不大的費用。瑞士法律禁止任何機構從他助自殺服務中謀取利潤，因此，Dignitas所收取的全部費用都花在了它的管理和正常運作上面了。

    　 據米內裏稱，Dignitas的成員在真正動身前往蘇黎世走上不歸路前，往往還要經過至少幾個月時間的等待。在這期間，米內裏有時會應病人及其家屬的請求前往病人所在國家，約見病人及其家屬，以建立起和病人之間的私人關係，他認為這樣做是有必要的。

    　 Dignitas的成員一旦到了蘇黎世，米內裏就會把他們帶到一幢佈置簡單的公寓房裏，向他們提供他助自殺所需要的巴比妥催眠藥。為避免兇殺的罪名，接受他助自殺的客戶必須自己吞下Dignitas提供給他們的藥物，自己打開靜脈注射用的真空管子。同時有兩名證人在場———一名是Dignitas的職員，另一名是選擇他助自殺的客戶親屬———以證明死亡程式合法。

    　 到目前為止，客戶親屬或禁止他助自殺的國家政府都未對Dignitas提出過抗議和不滿，但瑞士國內有人擔心，該組織的活動可能會刺激瑞士國內“死亡産業”的進一步增長———據報道，向外國人提供他助自殺服務的另外一些組織也已經在蘇黎世紛紛成立起來。 （楊孝文）

    《青年參考》2002年10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