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踩下油門，黑色的卡迪拉克在高速公路上飛速行駛，一直馳向龍珠的“二龍山滑雪場”，這裡地處興安嶺山脈，被譽為是中國的“北極仙境”。很快我們便乘坐纜車到達了滑雪場的山頂，並從山頂開始了我們的滑雪旅程，我們國家級的滑雪技術使得滑雪教練讚嘆不已。

    應該説滑雪在中國剛剛興起于近十年之內，或者説在最近獲得了新生，因為在中國已經發現了一些與滑雪有關的古代遺跡、遺物，一些出土文物甚至可以上溯到西元前2500年。但是在古代，滑雪只是中國農民用來打魚、打獵和種田的一種技術——滑雪技術甚至還被用於戰爭。而現在，整個中國都在為滑雪運動而瘋狂。崇山峻嶺和冬季運動為中國旅遊業吸引了近400萬的遊客，其中有120萬人是滑雪愛好者。

     很多滑雪勝地都設在中國最北的一個省——黑龍江省，不久前，該省被稱為“冰城”的省會——哈爾濱市舉辦了一次“國際滑雪節”，在滑雪節裏，成千上萬的人蜂擁而至。

     黑龍江科學院的李佳（音譯）先生説，這裡“令超過100萬的冬季運動愛好者趨之若鶩。”該省甚至有意願主辦2014年的冬季奧運會。哈爾濱社科院旅遊發展研究所的邱時裕（音譯）先生説：“滑雪運動使生活較為富裕的中國人與曾經風靡歐美的冬季室外運動結下了不解之緣。”在中國的第十個五年計劃中，中國旅遊局和哈爾濱市人民政府達成了一個共識，即是要將哈爾濱發展成為一個“世界聞名的旅遊勝地”。

    中國滑雪運動的發展潛力相當巨大。黑龍江省旅遊局局長寧士敏説，儘管中國的某些地區仍然相當貧窮，而且滑雪的消費以及滑雪裝備的費用並不是每一個普通中國家庭都能支付的；但是已經有很多人的生活水準已經有了對滑雪休閒消費的承受能力。在中國3億城市人口中，已經有1500萬人富了起來。寧局長還説：“很多生活較為富裕的人都對滑雪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如果有5%的中國人口來滑雪的話，數目已經相當龐大了。”

     哈爾濱市副市長王大偉對滑雪節的負責人説：“滑雪已經由一種有錢人的高消費運動變為了一種大眾化的運動，由一種時尚的體育運動變為了一種普普通通的休閒旅遊。……現在，中國剛剛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中國市場將向世界完全開放。投資者將與大量為生意四處奔波的人和為度假而休閒旅遊的人一同來到中國。”

     王市長也承認：“與那些滑雪運動開展得較早的歐洲國家相比，中國落後了30到40年。”為了取得滑雪運動的進步，中國需要“引進國外的先進技術，提高星級賓館的數量，改善服務的品質，並且吸引更多優秀的專業人才。” 他説：“我們將允許那些達到了一定條件的公司利用發售股票和債券等方式來籌集資金。”

     中國人已經不再將滑雪看作是一種“貴族運動”。“亞布力滑雪中心”的曹越（音譯）先生説：“在滑雪坡上，人們不能再以穿著論社會地位的高低。厚厚的滑雪服也將人們的年齡和性別隱藏，所有人都一律平等。政府的高級官員同樣會在坡道上跌到，令身旁的屬下開懷大笑。所有緊張的上下級關係都一笑了之。”

    在中國，僅僅有6%的滑雪者擁有屬於自己的滑雪裝備，有22%的滑雪者使用租借來的滑雪服，其餘72%的人只是穿著自己的防寒服來滑雪，甚至有人穿皮夾克或是其他皮衣。“在世界著名滑雪用具製造商的眼中，中國是一個有巨大潛力的市場，”邱時裕甚至瞄準了錯綜複雜的滑雪用具市場，“一個滑雪者經常左轉腰或是右轉腰，所以，他的運動服必須得足夠寬鬆，但是也不能讓他的內衣輕易地滑出運動服外。”

    在為期兩天的滑雪節開幕前，滿載著世界各地代表的40輛大巴，在警察的護衛和引導下，沿著插滿了紅旗的公路，駛向滑雪節的舉辦地——龍珠。在那裏，一場熱火朝天、別開生面的開幕式即將開始，在開幕式上有振耳的鑼鼓和嗩吶，有激情的舞蹈和舞龍表演，還有在冰凍的湖面上久久回蕩的即興演講。成千上萬的人涌到這裡來參加這一次的瘋狂盛會。

    讓我們回到文章開頭提到的那天，也就是陸先生開著他的卡迪拉克車送我們到滑雪場的那一天。現在，整個滑雪道顯得清靜了許多。我們完成了在中國東北三省的六個滑雪場內的短暫遊覽。在這幾個滑雪場中，最富難度的場地要屬離哈爾濱不遠的亞布力滑雪場以及吉林省的北大湖滑雪場，在那裏，我甚至想起了美國佛蒙特州的某些地方。這裡也有各種纜車，也有超過2500英尺高的陡坡，美中不足的是這裡缺少足夠的造雪設備，而在我們訪問中國的那個月裏，天氣雖然寒冷卻非常乾燥，缺少降雪使很多海拔較高的滑雪道都無法使用。同時，從這一點上我們也可以看到中國滑雪運動的潛力。

    有人曾經説過，一旦中國人學會了滑雪的話，那麼中國必定能在冬奧會上贏得一枚滑雪金牌。而現在，中國人正在學習滑雪，而且從事滑雪運動的人數已經相當可觀。然而，我們能否在2014年冬奧會的時候重遊哈爾濱，就不得而知了。

    《金融時報》 2002/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