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阿爾泰山廣褒幽遠(圖文)

    

    愛一個男人,他要像阿爾泰山

    決定到白哈巴村的這一天,天很陰。從喀那斯出來,我們的BJ2020走在鋪設得太好的柏油路上。我覺得柏油路不是可以屬於任何一座山的,比如現在我們經過的這個緩緩的山坡,在它身邊纏繞的公路絕不是什麼玉帶。

    我喜歡陰天裏的阿爾泰山區,像雨天躲在被窩裏看書一樣舒服。山是舒緩高大遼遠的,杉樹還沒有轉黃呢,在潮濕的霧氣裏墨綠著;沒有陽光,平緩的山坡上灌木也很穩重。三年前的一個想法又重回我腦際:我會崇拜崑崙山般的男人,他那些峻峭的山脊;羨慕念青唐古拉山脈那樣的男人,他那從腳到頭的蔥綠;但是如果我愛上一個男人,他一定是阿爾泰山般的。他可以包容一切的寬廣,他遠離猙獰的溫存,山頂處恰到好處的流雲,從來沒有一座山像他那樣讓我感到如此可親可愛。

    

     一隻松鼠,含著金黃碩大的松塔

    越過驅趕著牛群的哈薩克人,淺淺山谷的那邊有個薄霧繚繞的所在,山坡開始的地方,有那麼幾塊看上去銹跡斑斑的岩石、一片杉樹的綠蔭和矮矮的牧草組成的小島。我説真像個仙島啊,就邁開腿走過去。

    只要幾步就能上坡走到這個仙島的中心,有伐倒的樹和一堆堆的牛糞在地上,都濕漉漉地散發著深褐色的氣息。不遠處有牛在吃草,走一步,牛鈴就叮的一兩聲。呼吸著沁人心脾的山中空氣,我覺得頭髮可能濕了一點點,臉上泛起滿足的潮紅。靜啊,我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地,太快了。我站著一動不動,心跳的聲音淡下去,怎麼連鳥叫的聲音都沒有呢?又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很近,但不是從我的心臟發出的,應該是啄木鳥嗎?我沒有移動腳步,扭身在附近尋找,三米外的杉樹上好象有動靜,那咚咚咚的聲音又來了。

    我扭回身,在正前方的杉樹上,一隻松鼠正往樹頂上竄呢,是它的腳步聲啊。它的小嘴里正含著一個金黃的松塔,這讓它的腦袋看起來有它整個身體的三分之一那麼大,身體的顏色也一下子明快了許多。它奮力地向天那裏的樹梢攀去,尾巴很優雅地微微擺動,沒有覺察樹下一雙驚喜的目光追隨著它,看它攀到樹頂,然後輕盈地跨過另一棵杉樹伸展過來的枝杈,最後看它和樹榦一樣顏色的小小身體消失在茂密的針葉裏,連那個金黃跳躍的松塔也看不到了。

    

    那些憂鬱孤獨的牧馬人啊

    天氣好象有些太糟糕了,站在山頂上看山谷中的白哈巴村,晚了半分鐘,連自己都被裹在了濃霧中,什麼都看不見了。下起了小雨,風吹散了一點霧,重新看到了山坡和我們的吉普車,但是轉場的一小隊人馬走遠了,消失在大山裏前往冬季牧場的路上。

    從白哈巴回喀那斯走的是另一條路,山間的小溪在小雨的澆灌下已經有些規模了,可以用流速這個詞了。路還是土路,現在泥濘起來。黃色的樹葉落下來,即使沒有陽光,躺在爛泥裏也還是星星一樣閃光。雨不大,有時還會停一下子。路上可以看到趕著羊群和駱駝轉場的哈薩克人,戴著鴨舌帽,低著頭,騎著馬,灰色的牧人,憂鬱孤獨的牧人。我知道我身上的衝鋒衣的顏色是不配這阿爾泰山區的,我知道我們這些衝鋒衣是破壞阿爾泰和諧美的醜惡的東西。看那個灰色衣著的牧人,他的青驄馬,他沾滿泥污的馬靴,他暗色的臉龐,他粗糙的馬鞭,那才是阿爾泰山中人應該有的顏色。

    車拐過一個小彎,我叫停車,站在小雨裏,看遠處的山谷裏雲霧翻騰,遙遠高聳的山頂已經被磅薄的厚霧包裹起來,眼前廣闊的山坡上杉樹和灌木的綠色、紅色和黃色,都被雨水洗靜,被淡淡的霧氣隨心所欲地覆蓋。雨裏霧裏散滿了我的沮喪。

    

    走進冰雹,我想跳華爾茲

    到了一個像小度假村的地方,有飯可吃。我們要吃大盤雞。現殺的雞,還有山裏自摘的蘑菇。雨開始連貫地下起來了,冷了。

    突然雨就變成了白白的了,下冰雹啦!我打開門,看著很密很小的冰雹傾瀉下來,多麼自由自在。我感到心裏很難受,那些早就為阿爾泰預備好的熱量,那些早就該流淌在北疆路上的熱量,要找一個噴涌而出的孔道呢。

    我走進了冰雹裏。不疼,不是冰雹,只不過是冰雹的半成品,像綠豆那麼大。我慢慢地在山坡上散步,聽天上落下來的東西打在衣服上劈劈啪啪的聲音;打在臉上,又彈開;落在頭髮裏,就停住了。我蹲下來,揀幾個冰粒放在手裏,慢慢地化。山坡泛白了,灌木還是綠的。如果我不抬頭,只看眼前的一小塊地方,那整個天地就是我的了。我覺得應該有你在身邊,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會拉著你在這個平緩的正在變得越來越白的山坡上跳《藍色多瑙河》,這首舒展得像絲綢,旋轉得像波濤的華爾茲是我最喜歡的舞曲。也許我們還會結伴沿著山路向遠處走一走,在我們還沒有被淋得狼狽不堪的時候,看杉樹現在是什麼樣子了,看牛羊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杉樹尖上,是喀那斯的滿天繁星

    從白哈巴回到喀那斯,太陽落山後雨就停了,挺冷的。沒有太陽的喀那斯,是個鬼哭狼嚎的地方。那個國稅或地稅賓館前,圈著一大片草皮,白色的門廊不可謂不氣派,黑夜裏燈光一打,很有些好萊塢明星豪宅的意思。此刻這個賓館正不管不顧地向整個旅遊度假村放著迪斯可舞曲,招攬那些城裏來的遊客到他們的舞廳裏去消磨漫漫長夜。

    我拿起頭燈,沿著柏油路向黑暗的遠處走去。我不要迪斯可,不要酒吧,不要篝火晚會,我要夜晚的喀那斯,它原本的樣子。想起那個三年前的喀那斯之夜,稀疏的燈影,寂靜的木屋,我顫抖地撫摸過一個牧民遞過來的兩顆狼牙。

    柏油路伸向山裏,還有些濕滑,白天能夠看到在路上策馬兜攬生意的圖瓦少年,一手提韁,另一隻手握著馬鞭,肩膀稍稍後傾,手臂很漂亮地向後垂成個弧形。依然是英姿颯爽,但是馬蹄下再也沒有翻起來的帶著嫩草的泥土了,不再是渾然一體的自然之子了。

    走了不遠,過個小橋,迪斯可的聲音小多了。真黑啊,前面連綠色的狼眼的光亮都沒有。我站住了,無所適從,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我把頭燈的光移向路邊,照到了樹,再往上照,沿著那些樹榦。黑夜裏,一道輪廓分明的光柱筆直地放射出去。我看到杉樹的樹尖了,在有些昏黃的光圈下;樹尖的樹尖,是喀那斯的滿天繁星。樹和星星彼此離得那麼近,離我卻那麼遠。我用頭燈照過那些杉樹的樹尖,一棵又一棵,呵呵,頂著光環,都像聖誕樹啊,更何況在它們的不遠處,燦爛銀河,正在盛開。

    

    我有點癡迷此刻看到的情景。記得我的一位朋友對我説:九寨溝是不能一個人去的,因為在你看到九寨深情的水時無人分享你的驚嘆,那將是一件很窩火的事情。我現在就想你在我身邊,我們一起異口同聲地輕輕地説:“真美啊!”

    那些註定與我用同一種眼光打量風景的人們,我愛你們。焦楠

    《羊城晚報新聞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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