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周莊害了”，這是把周莊推向世界的著名畫家陳逸飛説過的話。近日，記者兩度趕到當地採訪後，感到這處被著名畫家吳冠中譽為“集中國水鄉之美”的古鎮，江南水鄉的古韻尚存，但“味道”卻變了——

    “野導遊”四處轉

    雖是國慶高峰已過，但記者看到，到周莊的遊人仍是絡繹不絕。從進入大門後，就不絕有衣著樸素的當地婦女向遊人迎來，年齡從20來歲到40齣頭不等，80％是已婚婦女，原來這些就是當地人俗稱的“野導遊”。從周莊旅行社開設的售票處開始就不斷有“野導”從路邊冒出來，而過了古牌樓後，“野導”則更多，冷不丁從遊人中冒出的“野導”大聲向你“要不要導遊”，能嚇你一跳。記者在周莊走了一圈，就有近20名“野導”要記者接受她們提供的導遊服務，“辛苦費”從20元到50元不等。這些“野導”自稱是“當地通”，在大門口，如果你接受她的導遊服務，她還能幫你逃避景點門票，當然這樣的費用得高一點。

    記者從周莊旅遊部門了解到，“野導”是隨著遊人的大增而出現的，絕大多數都是當地人。1989年4月，周莊剛開始接待遊人時，看一下沈廳僅要0.60元的門票，也沒有“野導”，隨著周莊景點的進一步開發，名氣大長，遊客急增，周莊也開始收取35元一張的景點聯票了，“野導”這時開始大量出現了。到1999年6月開始門票漲至60元一張，“野導”人數也達到了最多。據當地旅遊部門估計，經過培訓有證的導遊不過30多人，而這些無證的“野導”超過此數的二三倍。由於“野導”的大量存在，不僅擾亂了周莊的旅遊秩序，而且嚴重影響了古鎮的形象。

    拍照得付肖像“使用費”

    周莊人氣最旺的一條街是過去迷樓所在的中市街，但現在因為“雙橋”由陳逸飛入畫後，連國家領導人遊周莊，都要在此“拍照留影”，看橋的人也多了起來。而周莊最有名的明清宅院張廳、沈廳都在這附近，北市街和南市街由此便熱鬧了起來。記者在雙橋邊看到，這裡端著相機的遊人一個接一個，要找一個上佳的角度得排隊才行。而一名遊客因為有人站進了他的鏡頭內，壞了他的“風景”，竟對對方大打出手。一名姓王的當地人告訴記者，這裡為“爭鏡頭”打架的事時有發生。

    記者把鏡頭對準不遠處一名圍著花頭巾的當地婦女，拍下她行走中的背影。記者閃光燈一閃，她發現了。讓記者驚訝的是，她轉過身來，徑直走到記者跟前，伸出了手，向記者要5元錢，經過討價還價，付了3元。記者晚上與富安橋一女店主談起這件事時，她告訴記者，那是向你要肖像“使用費”。

    “民間歌手”唱起了流行歌曲

    與上面兩種情況相對應的是，周莊以前沒有的“街頭賣唱”也出現了。不論是在白天，還是在晚上，單個的，男女成雙的賣唱人，或提著二胡，或搖著小銅鈴，在各條街上“趕場子”，從周莊小調，到現代流行歌曲，什麼都唱。河道旁，小橋邊，只要有遊人的地方，總少不了要給你“助興”的周莊“民間歌手”，特別是在中午和傍晚，這些人的身影隨處可見。

    大約午飯時分，在雙橋邊記者看到，一名中年婦女在一中年男子二胡的伴奏下，唱起“人人都説周莊好”的周莊小調。記者好奇地放慢了腳步，僅聽了十幾秒鐘，便有人走到記者面前要錢，記者加速腳步，還是被她追上，被要走了5元錢。當晚在蜆江街離全功橋不遠處，一名年齡僅十幾歲的女孩，圍著正吃飯的客人，唱起了現代流行歌曲，從《洪湖赤衛隊》插曲“小曲好唱口難開”，到鄧麗君的“路邊裏野花不要採”什麼都唱。一些經過此處的遊人經過此地，聽到這與周莊風情極不和諧的歌聲，心裏是説不出的滋味。

    保護民風，比保護青磚黛瓦更難

    一名來自北京的遊客告訴記者，“小橋、流水、人家”，古鎮周莊是他夢想的地方，但諸如“野導”拉客、“拍照付費”這些不美之景，感到這是一個讓人失望的地方。周莊人咋變化得這麼世俗？現在保護周莊的呼聲日盛，這裡包含對古鎮世風人情和人性的保護？一名社會學家指出，保護周莊，不應停留在對古建築的保護上，人類的文化遺産不僅僅是青磚黛瓦，應有以外的東西。

    而周莊目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據該鎮保護委員會陸同志介紹，以前向遊客伸手要錢、賣唱這些現象是沒有的，只是近幾年才出現的。如賣唱，前幾年就幾個人，多唱一些周莊的小調。現在則有二十多個人，除了當地人外，還有來自安徽和附近桃源等地的人，賣唱內容也低俗不堪。他們的存在破壞了周莊的形象，招致大量遊人的不滿。為杜絕這些現象，去年鎮上成了綜合執法隊，予以“嚴管”，嚴重的依法拘留，輕的也要罰款50元。

    《江南時報》2001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