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很多讀者一樣，我很少看小説了。因為偶然的機緣，翻開法國女作家妮可德畢隆的《幽默公寓》，卻不由得一次接一次捧腹大笑——這可是極其意外的收穫！難怪它被法國讀者票選為第一暢銷小説，我算徹底領教了法國女人的幽默！

    　 曾獲法國桂冠文學勳章的妮可德畢隆，不僅是巴黎第三戲劇博士，而且被譽為法國當代風趣文學翹楚。現年57歲的妮可生於突尼西亞，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除了丈夫之外，她還有兩個女兒和五個外孫。《幽默公寓》作為其代表作，很明顯地有其私生活的投影——女主角“你”，也是一位快樂的外祖母，治家有方，而又嘮嘮叨叨地抱怨著家庭成員們製造的諸多衝突乃至家事的瑣碎。幸福的家庭並不見得都是平靜祥和的，相反卻有層出不窮的矛盾和爭執——並且都能得到巧妙的化解，這才富於戲劇性，才更真實。這是一部以鬧劇開始又以鬧劇結束的小説，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似乎一刻也不曾安定過，都在宣泄著自己的活力，一會兒焦頭爛額，一會兒又喜笑顏開……正如《費加羅婦女報》的評價：“對妮可的大多數讀者而言，書中這個家庭的成員並不陌生，女主角‘你’其實就代表了所有的女人，作者呈現出日常生活中眾所週知的瑣碎小事，頗能讓人會心一笑。”只要像妮可那樣保持一份必不可少的幽默感，瑣碎不僅不可怕，還能變為一種美感。

    　 當然，這並不是一部僅能帶來笑聲的書，它還帶來了對愛情、嫉妒、金錢、家庭乃至人際關係等問題的思考。笑完之後，你不僅變得樂觀了，而且似乎也深沉了。“妮可的新作《幽默公寓》就和歌劇‘卡門’第一幕一樣，每個章節的字裏行間描寫的都是愛，每個年齡層的愛，各個階段的愛，然而這些愛卻又不像‘卡門’所呈現的那麼戲劇化，那麼悲慘。看完此書，讀者想必都會發現，愛情其實是一種長久的忍耐。”（法國《費加羅報》）關鍵在於，人們怎麼從長久的忍耐中獲得精神的享樂。妮可無疑已經獲得了，她通過幽默的態度和詼諧的語氣，在一地雞毛的世俗場景中保持著一顆年輕的心。與其説她的身份是外祖母，不如説她更像個少女——在愛面前，年齡是無關緊要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幸置身於這笑聲不斷的幽默公寓裏——但那不能責怪生活，只能怪我們自己。我們幹嘛要活得那麼累？其實更多人都可以像妮可那樣輕鬆！

    　 青年參考 2001年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