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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才少年”韓寒與標準優等生黃思路對話

    韓寒:十七歲,《三重門》作者,現休學在家

    黃思路:“全國十佳少先隊員”福州一中學生

    陳曉明: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博士生導師

    陳永明:華東師範大學教育心理學系教授

    人物檔案

    韓寒,17歲,上海淞江二中高中學生,去年,他以一篇《杯中窺人》獲得首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並且是惟一一位選送作品全部入圍的獲獎者。然而,同是這個韓寒,因學習成績七門功課高挂“紅燈”而留級,其中,數、理、化三門成績加起來不足80分。今年4月,韓寒向學校提出休學申請。與此同時,其20萬字長篇小説《三重門》出版,暢銷幾十萬冊。韓寒現象遂引起社會關注。

    10月初,上海復旦大學表示將考慮給予韓寒旁聽資格。但遭到韓寒拒絕。他表示:“我現在過得挺好的,沒必要上大學”,並指復旦有炒作之嫌。

    近日,他的第一本文集《零下一度》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但同時,這位春風得意的“偏才少年”目前又不得不為考試所困——?考駕照時交通規則筆試又不及格。

    韓寒現象已經成為一個“話題”——一個“高材留級生”引出的有關人才話題。

    眼下有一本正暢銷的書叫做《三重門》,作者只有17歲,他的名字叫做韓寒。

    在韓寒這本《三重門》暢銷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孩子跟韓寒一樣也出了兩本書,也只有17歲,那個孩子叫黃思路。但是她跟韓寒不一樣的是,她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她曾是全國十佳少年,現在還是福州市學聯的副主席,從三歲時候就開始學習鋼琴,在小學六年級就達到了鋼琴十級。

    兩個同齡人,昨夜在中央電視臺的“對話”欄目中相遇。

    主持人:你來之前聽説過韓寒嗎?

    黃思路:當然聽説過,一下紅得發紫,對吧?

    主持人:你剛才在下面看節目時,對韓寒有什麼印象?

    黃思路:看了他那個樣子,比我想像好多了。我來的時候特別害怕,就跟同學説,你們就等著幫我收屍吧,怎麼辦呀!今天早上韓寒來的時候,介紹我跟他認識,他一看到我就笑了。我覺得他笑的時候特別好看。

    主持人:韓寒現在笑得很害羞。

    黃思路:對,我特別喜歡看他笑。然後覺得他好像都有點不像報紙上報道的那樣。韓寒,這樣説會不會破壞你酷的形象?

    韓寒:沒關係。

    主持人:(韓寒)前面你也看了黃思路的一點書,包括我的介紹你也聽了,我有一個感覺,我覺得她特別像你《三重門》裏寫的那個蘇姍,你覺得呢?

    韓寒:我倒是覺得她更加驗證了我的觀點。

    主持人:什麼觀點?

    韓寒:因為她的鋼琴真是彈得非常好,但是你如果從小就逼著她鋼琴也練,小提琴、薩克斯、吉他一起來的話,她恐怕每一樣都失敗。

    主持人:但是她不僅鋼琴好,成績也好,寫作也好,還當過主持人,還是學生會的幹部。

    韓寒:領導。

    主持人:這個好像跟你“全面發展、全面平庸”的觀點是不一樣的。

    韓寒:所以剛才我已經把這個觀點否定掉了,我用我自身來否定的。每個人我覺得都能有他專的一面,這是最好的,人家最容易接受你的。

    主持人: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問題,你回避了,你覺得她像不像蘇姍?

    韓寒:這個我們私下交流。

    主持人:我想問一下兩位嘉賓,現在的兩個孩子都一樣大,但是他們成長的經歷和他們未來要走的道路可能是截然不同的,這兩個孩子,你們怎麼看?

    陳曉明:其實這兩個年輕人我都是非常喜歡的,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孩子。怎麼説呢,黃思路,她可能符合我們主流社會的一種想像,就是全面發展、品學兼優,確實她今後比較容易介入這個社會;但是從另一方面,我也反覆説,像韓寒這樣的特殊的或者我們叫他偏才也好、怪才也好,他也是社會所需要的,否則我們這個社會就缺乏色彩了。我們恰恰需要韓寒這樣的少年,他來刺激我們的社會,不斷地給我們現行的主流社會提出一種反思,或者説給我們的生活提供各種各樣的尖銳的話題。

    主持人:也就是説只有一個韓寒,但是還有一個黃思路,這就是我們這個社會的豐富活力和希望所在。

    陳曉明:他們之間構成了一種張力,我覺得這非常重要,對一個社會的發展是非常重要的。

    陳永明:我覺得他們兩個挺有意思的。好像思路是我們工業化時代標準化人才的一個優秀的典型,而韓寒就是資訊化今後發展個性的當中一個突出的代表。

    熟人眼中的韓寒

    這個男孩文章寫得太老辣了

    胡瑋蒔(上海萌芽雜誌社編輯):當時我們萌芽雜誌社聯合九所著名高校搞了一個新概念作文大賽,韓寒的稿子幾乎是最後一天來的。我當時看了以後感到十分震驚。再回過頭去看他的報名錶,我一看,哇,不得了,這個男孩子才16歲!那個文章寫得太老辣了,很有錢鐘書的味道。

    但當時我們編輯裏面有一個不同的意見,説這個文章會不會是有人捉刀,於是我們內部就把他定為重點嫌疑對象。而他復賽沒有來,按規定就沒有任何資格拿獎。當時我想,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才的話,浪費太可惜了。於是我們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因為他是重點嫌疑對象,一位編輯要出難題來刁難他。當時在韓寒坐的那個桌子上放了一杯水,然後他把一張紙揉一下,扔到那個杯子裏面去,説:“就這個題目,你給我寫。”

    韓寒的作文出來之後,大家都服了,知道這個文章不是別人代筆的,他的才能一下子就在我們那邊得到了承認。

    至少他有狂的資本

    韓寒的老師:這個孩子是不同一般的,有一種少年的狂氣,是年輕的、有才能的孩子。

    韓寒的同學:他有一點狂,我覺得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毛病,事實上他至少有狂的資本,這點就可以讓我沒有話説。我覺得韓寒事實上也可以説是一個普通的人。

    韓寒的同學:只不過他在有些方面比別人更有才能。

    韓寒的母親:我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笨的。他沒有計劃時間,他不想要的,你再怎麼説他也不會去做;他想要的,他自己會去做的,你用不著説。

    韓寒的父親:我們家長也習慣了,最好讓孩子聽我們的話,其實有時候,我們的話也不一定正確,他不聽肯定有不聽的道理。

    韓寒對話現場觀眾

    關於上大學

    觀眾:我覺得你很狂。

    韓寒:我覺得我很謙虛。

    觀眾:你認為學文學沒必要上大學是嗎?

    韓寒:對,這是我説的。

    觀眾:但是那個大學不僅僅是一個學知識的地方,大學重要的是有一個人文精神的熏陶。

    韓寒:對,所以説我有時候可能會去去,但是不會去那裏聽多少的課。

    觀眾:不聽課倒也可能,如果你不感受它那個氣氛,不生活在其中,你怎麼受這個熏陶呢?

    韓寒:生活在其中未必非要有個大學錄取我才能生活在其中,你平時這麼進去的話,沒有學生證你就這麼混進去,沒有人會把你治安拘留的。

    觀眾:你想進一個大學讀書你就進去,你想出來就出來,你不覺得你有點太過分了?

    韓寒:我沒覺得有什麼過分的地方,你覺得有什麼過分的地方嗎?

    觀眾:你必定要尊重那所大學裏邊的老師和校長,你想進去就進去,想出來就出來,有點過了。你現在很紅,但是有點太過分了。

    主持人:如果有一個大學它破格錄取你,你會去嗎?

    韓寒:我不去。

    主持人:為什麼?

    韓寒:資格不夠,因為我還是在聊天室裏聊天的嘛。

    關於學校和老師

    觀眾:我想問韓寒的是,你是有天賦,你能走出來,你也能出書,也有稿費,而且很多人崇拜你,但對現在崇拜你的那些同學你有什麼話説?是讓他們繼續留在學校受教育,還是説有天賦就跳出來?

    韓寒:我沒有什麼話要説,因為我覺得這個決定,不管什麼決定,都是他自己本人作出的,因為我出來我沒想到我要做誰的榜樣,我就是做我的樣子出來的,後面所有學的、效倣的,都不應該是我去擔負責任的。

    觀眾:我想問一下韓寒同學,你不是特別討厭學習嗎?

    韓寒:我沒特別討厭學習,我特別熱愛學習。但我特別討厭在學校裏面學習,因為在學校裏面往往不是在學習。

    觀眾:韓寒是不是你有特別好的老師,有嗎?你特別喜歡他?

    韓寒:你覺得我有特別好的老師,今天還會坐這兒嗎?

    觀眾:是啊,那麼就説你從小到現在就沒有一位好老師嗎?

    韓寒:你所謂的好是什麼概念?你特別喜歡他?他有很多建議你可以聽得進去?或者説他在你人生的某一個關鍵時刻曾經幫助過你,而你認為又非常有效?

    韓寒:沒有。

    專家評説韓寒現象

    陳曉明:確實韓寒的成功我覺得是非常非常特殊,我覺得《萌芽》那位編輯小姐是做了一件非常大的好事。你的成功是非常偶然的,假定説她沒有發現你,第二個假定説出版業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寬鬆度,第三個假定如果媒體不是對青年文化這麼感興趣,特別網路文化不是這麼普及的話,你的成功也要打折扣。再一個假定是説,如果經濟不是這麼發達,家庭給中學生的錢不是那麼多,學生購買力不是那麼強的話,(你也不可能成功,而)這在5年前都是不可能的。

    陳永明:從我的教育觀點來説,每個人身上都具備了兩種力量,一種是建設力,一種是破壞力。韓寒現象是不是帶有一種創新式的破壞力?

    陳曉明:還有一點我想就是,大家需要有這樣一個有個性的、率直的、有反叛精神的年輕人。每個人的心裏都有那種衝動:有時候想我就放棄了,我就不願意去走這樣一條路了,我就一個人背一個包走了。其實我們反覆説韓寒,他其實是滿足了人們這樣一種願望,滿足人們這樣一種想像。

    其實韓寒會成為一個現象得益於我們這個時代巨大的變化。如果説10年前,我們市場經濟沒有這麼發達,出版業沒有這麼大的自由操作的空間,媒體沒有這麼大的對社會的支配力的話,那麼韓寒要成為現象是非常困難的。

    我認為韓寒的現象更重要的是一個文化現象,而不是一個教育現象。其實作為他一個個體,他不會對現存的教育制度構成什麼威脅,因為大多數人都會按照現有的一種模式去發展。

    《北京青年報》2000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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