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俄羅斯特種部隊採取行動解救在北奧塞梯別斯蘭市中學內被非法武裝分子劫持達56小時之久的人質。經過近10個小時的激戰，俄軍打死27名匪徒，完全控制了被匪徒佔領了兩天多的學校，但人質傷亡慘重，目前已證實死亡330多人，另有600余人仍在醫院接受治療，估計死亡人數還可能增加。

解救行動驟然打響，出乎所有人意料

3日中午，俄當局與恐怖分子達成協定，允許俄緊急狀況部救援人員進入體育館將此前遇害的20名人質屍體抬出。但當救援人員進入體育館準備搬運屍體時，恐怖分子突然引爆了事先準備好的炸彈，發生兩次劇烈爆炸，體育館屋頂傾刻倒塌。大約40多名學生乘亂四處外逃，恐怖分子開始向人群掃射，現場局勢頓時大亂。在體育館外待命的俄特種部隊被迫倉促採取行動，向體育館內的恐怖分子發動攻擊解救人質。經過10多個小時的激烈戰鬥，至莫斯科時間晚11點30分，武裝分子的頑抗被徹底打垮，除小股恐怖分子趁亂逃離現場外，大部分匪徒被擊斃， 3人被生擒。

從各方面情況看，這次行動可能是恐怖分子率先動手發難，俄當局倉促應戰。

首先，當局在事發前並未放棄談判解決危機的最後努力。劫持人質事件發生後，俄當局與綁匪通過電話徹夜談判，以期保障安全解救人質。北奧塞梯聯邦安全局局長在事發前半小時還表示，目前不考慮武力攻堅，未來將有長時間的密集談判過程。

其次，俄軍尚未做好行動前的“清場”工作。當時，學校周圍聚集著大量情緒已經漸漸失去控制的學生家長和群眾，現場秩序十分混亂，俄軍方在學校週邊設置的警戒線一度被向前推進數米。

第三，俄當局未做出發動攻擊的最後決斷。俄總統普京9月4日淩晨抵達別斯蘭市主持營救會議時稱，政府當時已經研究了若干營救方案，但並沒有實施武力行動的計劃。

俄當局積極採取措施處理善後事宜

事件發生後，俄當局緊急採取措施，力爭妥善處理善後工作，將損失和影響降低到最低。主要措施包括：

其一，徹底搜捕“漏網之魚”。

4日，普京在別斯蘭市召開由各強力部門領導人參加的會議，下令封鎖別斯蘭市，關閉北奧塞梯共和國邊界，全面緝捕所有參與恐怖活動的人。據悉，目前仍有多名恐怖分子在逃。

其二，全力搶救傷員。

至4日清晨，已有700多名傷員在醫院接受緊急治療。普京4日淩晨抵達別斯蘭市後直接前往醫院探望傷員，並責令制定一份需要給予幫助的人員名單。俄總理弗拉德科夫已責成衛生和社會保障部、教育部、財政部、緊急狀況部等相關部門與北奧塞梯共和國共同制定方案：向遇難者家屬和傷員提供幫助，恢復校舍等，以消除人質事件所造成的後果。普京離開當地後，緊急狀況部長紹伊古留守事發地處理相關事宜，衛生部長和教育部長也于5日前來參與事件的處理。目前，俄緊急狀況部的飛機已將數名傷勢嚴重的學生運到莫斯科進行搶救。

其三，積極做好心理疏導工作。

俄紅十字會委員會在北奧塞梯設立了心理諮詢工作站，並派出36名心理學專家向此次恐怖事件中的受害者及其親人提供心理幫助，對事件中受到傷害的孩子將進行一對一的工作。

人質事件基本鎖定是車臣恐怖分子所為

俄恐怖分子劫持人質以後，向俄當局提出“從車臣撤軍、允許車臣獨立”等一系列要求，聯繫近來一連串的恐怖事件，俄各界普遍認為血腥暴行的罪魁禍首非車臣分離主義者莫屬。

首先，車臣和平進程大大擠壓了恐怖分子的生存空間，使其只能是“困獸猶鬥”。

普京執政以來，車臣和平進程取得很大進展。2003年，車臣全民公決通過新憲法，基本確定了車臣法律地位，車臣當局和民眾基本接受並認可了這一事實，使車臣分裂分子生存空間越來越小，其被孤立和邊緣化現象日益凸顯。車臣恐怖分子不甘心被排除車臣政治生活之外，極力阻止和平進程。

車臣非法武裝主力部隊雖在第二次車臣戰爭中已遭摧毀，元氣大傷，無力同聯邦軍隊正面對抗，但他們化整為零，利用當地複雜的山區地形與俄軍開展遊擊戰，並採取偷襲和伏擊俄軍車隊和哨所，或在俄各地從事恐怖爆炸等活動報復當局。

其次，難以彌合的民族矛盾化解不易。

俄羅斯人與車臣人的積怨由來已久，19世紀沙俄政權歷經近半個世紀的“高加索戰爭”征服車臣，在車臣人心裏埋下了仇視俄國人的種子。史達林在二戰期間以“叛國罪”強行將車臣人和印古什人放逐到西伯利亞和中亞，再次傷害了車臣人，使其對俄族人的敵視和仇恨越積越深。俄羅斯獨立後，兩次發動車臣戰爭，造成大批車臣人傷亡，使歷史上的民族仇恨演變成民族仇殺。兩個民族的長期交惡使得民族和解越來越舉步維艱。普京稱，恐怖分子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製造民族仇恨、讓高加索局勢發生“爆炸”。

第三，落後的經濟成為恐怖主義滋生的“溫床”。

俄獨立以來，經歷兩次戰爭的車臣幾乎被夷為平地，社會經濟形勢和治安情況變得極度糟糕。全境內70%的村莊遭到嚴重破壞，人口從1991年的90萬銳減到2003年的50萬，目前其中的大部分人流離失所成為難民，生活沒有保障。俄政府雖然努力推動戰後重建工作，但因各方面原因，車臣經濟恢復十分緩慢。貧窮落後的生活狀況使車臣人民對社會政治産生強烈不滿，這就為分離主義分子活動提供了“口實”。

第四，國際恐怖主義組織助紂為虐。

近年來，國際伊斯蘭極端勢力積極向北高加索地區拓展勢力，加緊向該地區滲透。來自約旦、沙烏地阿拉伯和巴基斯坦等國的原教旨主義組織成員多次通過亞塞拜然、喬治亞潛入北高加索地區，與當地極端勢力相勾結，大搞恐怖活動。據悉，此次人質事件中的劫匪有10名是阿拉伯人。俄外長拉伕羅夫認為，發生在莫斯科和北奧塞梯的一系列恐怖事件都出自國際恐怖分子之手。俄國家杜馬主席格雷茲羅夫也強調：“讓俄國公民成為犧牲品的恐怖主義的根源在俄羅斯境外。北奧塞梯學生被劫只是一系列悲劇事件鏈中的一環。”

普京面臨嚴峻考驗

近一段時間以來，俄境內連續不斷的恐怖活動，特別是此次人質事件造成的嚴重傷亡，使廣大百姓缺乏安全感，普京將面臨來自社會的強大壓力，其車臣政策也將面臨著新的嚴峻考驗。但從普京近日的表現來看，他不會動搖打擊恐怖主義、徹底解決車臣問題的決心。普京總統日前重申，俄將繼續堅定不移地嚴厲打擊恐怖活動，俄政府將大力發展車臣經濟，推進車臣政治重建進程。

另外，此次人質危機後，各國對俄處理方式的反應相對積極，布希表示強烈譴責恐怖事件，稱“將與俄羅斯人民一起並肩作戰”；義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稱，各國和國際組織應消除一切障礙和分歧，共同打擊恐怖主義；因南奧塞梯問題與俄關係緊張的喬治亞總統薩卡什維利也表態稱，“恐怖主義沒有國界，各國應該聯合起來反恐”。由此看來，今後美歐等國將會進一步加大與俄的國際反恐合作，這將會為普京解決車臣問題提供一個相對寬鬆的國際環境。

（李東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

中國網 2004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