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上午，素有“中國風險投資之父”稱譽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成思危與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歐元之父”蒙代爾就人民幣匯率這一熱點問題進行了對話。

兩位權威人士一致認為，近期人民幣幣值應保持穩定，但從長期看人民幣遲早會實現自由兌換。他們指出，國際上現在關於人民幣匯率問題的爭論，實際上反映出了世界貨幣體系正處在新的演變之中。

對話焦點一：人民幣匯率近期應保持穩定

9月14日，在由“世界經濟發展宣言系列活動組委會”組織的見面會上，蒙代爾和成思危一致認為近期人民幣幣值應保持穩定。

蒙代爾表示，他個人認為，中國對世界經濟最大的貢獻和保障就是提升中國人民的生活水準。蒙代爾解釋説，對中國方面而言，如果人民幣升值的話，將會對中國的進出口造成較大的影響，外資對中國的投資也將會隨之減少，銀行的不良資産問題也將趨向嚴重。對國際方面而言，如果人民幣升值的話，對美、日等發達國家也並不會有什麼好處，像在中、日貿易中，中國出口對日本經濟的影響是非常小的，寄希望於人民幣升值從而帶動本國經濟發展是不現實的。

成思危表示，近期國際上有一些要求人民幣升值的壓力，在這些要求人民幣升值的呼聲中，有部分是從經濟方面考慮的，但目前正值美國大選年，不排除部分呼聲中是混有政治因素的。近期維持人民幣幣值的均衡穩定是有利於國內經濟發展的，不過，從長期來看，人民幣還是要建立更為合理的匯率形成機制，最終實現可自由兌換。

對話焦點二：最終兌換時間有分歧

成思危和蒙代爾雖然都認同人民幣長期應實現自由兌換，但兩位權威人士對最終實現人民幣自由兌換的時間表卻存在一定的不同看法。

蒙代爾表示，對中國而言，實現人民幣的可自由兌換是遲早的事，而他個人認為，2008年是中國實現人民幣自由兌換的最佳時機，如果條件成熟的話，在2008年前，中國就應該實現人民幣自由兌換。中國現在可以每隔幾個月時間就總結一下匯率放開的成果，逐步積累，從而為2008年實現人民幣自由兌換創造條件。

成思危對此表示，從實際情況看，中國在2008年要實現人民幣自由兌換存在一定的困難。在匯率政策上，中國的原則是“管得住，才可以放得開”，在實現自由兌換的道路上，中國將先會實現個人自由兌換、企業的自由兌換、資本項目下的自由兌換等等，最後才會是人民幣的自由兌換，在這個問題上，中國應一直保持慎重的態度。

成思危還談道，在近期，基於對人民幣升值的期望，有大量的外匯流入中國。按照經濟學原理，匯率、利率、貨幣供應量這三者之中，只有兩項可以獨立改變，在匯率政策和利率政策都不進行變化的情況下，結果就是現在人民幣的貨幣供應量大量增加，反映出來的統計數據就是，目前的廣義貨幣增幅已高於今年上半年GDP增幅和居民消費物價指數增長之和的12.8個百分點，貨幣供應量增長偏快。中國現在已經在採取措施減輕熱錢流入給人民幣帶來的升值壓力，比如放開外匯管制，對出境人員可攜帶外幣數額上限進行了提升，並鼓勵國內企業到海外投資以及在考慮讓國內企業購買國外債券。從長期看，中國正在為人民幣可自由兌換而努力。

對話焦點三：世界貨幣體系正在演變中

成思危和蒙代爾都認為，有關人民幣匯率的爭論實質上反映了現在的世界貨幣體系正處在一場演變之中，中國應該在其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蒙代爾表示，在近幾十年，美元在世界經濟中一直處於強勢地位，是世界上惟一可以和黃金進行兌換的貨幣，但對其他貨幣而言，美元的強勢是不公平的。從近幾年的經濟情況來看，美元已經開始不是惟一的強勢貨幣了，歐元、日元的地位也正在增強。但世界各國就新近的貨幣情況所引發的種種問題，並沒有進行協商，也還沒有對金融規則問題進行過討論。國際上現在關於人民幣是否需要升值的爭論實際上就反映了這種變化的態勢。中國是發展中國家的強國，中國應該在其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成思危談道，在貨幣擺脫了金本位體系後，支撐貨幣的實際上是政府的信用，各國之間的匯率政策就像是一場博弈，如果各國相互之間能進行良性協商的話，各國的利益才有最大化的可能。中國正在下大力氣改革金融系統，目的就是為了讓中國在世界貨幣體系的演變中更好地發揮作用。 (肖賓)

《京華時報》2003年9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