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大學生野外生存訓練——首次訓練全記錄  

    -此舉意在拓展高校體育課程,是高校體育教育改革邁出的重要一步

    -負重登山、冒雨行進、野外宿營……大學生野外生存訓練首次實驗日前結束

    7月18日至23日,清華大學、中國地質大學(北京)、東北林業大學三所高校的60名大學生在東北林業大學帽兒山實驗林場進行了為期五天的野外生存生活訓練,他們經歷了負重登山、冒雨行進、夜宿野外、穿越沼澤、沿河漂流等種種考驗。

    此次大學生野外生存生活訓練是“十五”國家級課題《拓展高校體育課程,促進學生身心發展——在高校中開展野外生存生活訓練的實驗研究》的首次實驗,該課題由教育部體育衛生與藝術教育司牽頭,課題組設在華東師範大學。清華大學、中國地質大學、東北林業大學、上海交通大學、華東師範大學、浙江林業大學成為首批實驗學校。

    除清華大學、中國地質大學(北京)和東北林業大學外,上海交通大學和中國地質大學(武漢)赴湖北神農架、華東師範大學和浙江林業大學赴浙江天目山分別進行了野外生存生活訓練。本報記者對赴東北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大學生進行了全程跟蹤採訪。

    背包重達20多公斤

    對於到帽兒山來進行野外生存生活訓練的大學生而言,確切地説,他們的野外生活應該是從7月17日開始的。因為這一天晚上他們就睡在自己在東北林業大學操場上搭建的帳篷裏。

    清華大學來了20名學生、兩名帶隊教師,中國地質大學來了20名學生、5名教師。當天下午,東北林大組織所有參加野外訓練的學生和教師進行了兩個小時的簡短培訓。

    18日上午,全體隊員和教師在林大舉行了開營儀式。第一天的行程是從側翼負重爬上帽兒山,再從另一側岩降下山,到離山頂兩小時行程外的平地宿營。

    帽兒山距離哈爾濱市近百公里,主峰海拔805米,山勢陡峭,因山形酷似帽子,故稱帽兒山。

    11點40分,當三校師生在山腳下設立環保警示牌時,天上突然飄下了毛毛細雨,林大老師説:“這會給登山增加不少難度,因為山體濕滑容易摔跤。”每一名同學和教師都背著一個20多公斤左右的行李包,包括睡袋、防潮墊、食品、衣物、帳篷、炊具等,對於個子比較矮的女同學,包的高度和身高差不了多少。

    地質大學的師生開始校對GPS(全球定位儀)。地質大學的鄧老師告訴記者,儀器上數據差2秒在實際上就可能偏出去一兩公里。

    午飯是麵包、榨菜、鹹鴨蛋

    由於第一天心氣高,到下午2點大家都順利抵達山頂。午飯就是一個麵包、一個鹹鴨蛋、一袋榨菜,在以後的幾天裏,早飯和午飯都幾乎與此雷同。

    下山摔了18個“屁墩兒”

    下午2點50分,東北林大和地質大學學生先後準備下山,清華師生最後離開山頂。

    從山頂下山共有三次岩降,高度都在七八米左右,由於大多數同學和老師是第一次岩降,再加上雨後濕滑,岩降速度很慢。當清華隊從第三個岩降點下來時,已經是晚上7點,天已經黑了。由於和前兩個隊失去了聯繫,走在前面的十幾個同學走了20多分鐘的彎路又繞了回來。天黑後,地上起了很大的露水,在稍陡一點的下坡處,必須得把著繩子才能走。

    來自清華大學女籃的李翔同學身高1.77米,她給自己數了數,一共摔了18個“屁墩兒”。下山時,大多數時候她都不敢站著走,用兩隻手撐著地一點一點往下蹭。帶隊老師張威教授今年43歲,是所有帶隊老師中年齡最大、職稱最高的,一次他將滑倒時抓住了一棵一寸多粗的小樹,繞著樹轉了一圈,樹折了,人摔出去兩米多,張老師後來專業地稱之為“轉體三百六十度折樹摔”。

    林大組織了救援隊

    由於岩降的耽誤,竟使清華隊與前面兩隊失去聯繫。

    清華隊的隊員有一半以上來自清華科考隊,其中包括4名博士生、6名碩士生、10名本科生和1名教授、1名副教授。由於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即使黑夜裏在密林中穿行,就連女同學都沒有絲毫的慌亂和害怕。大家絕對聽隊長一人指揮,不時報號點人數,男女同學互相手拉手,用手電為前面的人照亮。記者把自己較輕的包與一名叫“何仙姑”的女博士換著背,她的包比記者的包重將近一倍。

    在近9點的時候,清華隊終於回到了出發點。而此時東北林大副校長陳文斌已經組織好了救援隊:兩輛摩托、兩輛吉普、兩輛麵包、一輛轎車,20多名救援人員。陳校長説:“我想用這些車的大燈把山照亮找人,再不行就調防火直升機。當與清華隊聯繫上時,救援車已經在路上了。”

    一天走了30公里山路

    7月19日,對於大多數學生和老師來説可能是最難受的一天。原計劃是定向越野,從大本營經過兩小時翻過一座山到林大老山實驗站,經4小時負重行軍到進德屯,再返回大本營。早上臨時調整為在進德屯宿營。事後,據帶隊老師估計,這一天的行程大概是30公里。

    前一天清華隊晚回事件讓領隊老師謹慎起來,決定讓地質大學走最前面,林大斷後,把清華夾在中間。因為林大對當地較熟悉,而地大的老師在此之前來探過路。三個隊分別交換了兩部對講機,以保持相互的聯繫。

    這一天最難受在於路途太長,尤其是下午的4個小時,經過了前一天的負重登山下山。上午還要翻過一座海拔500多米的山,要命的是山上並沒有路,要靠前面的人找路、開路,所以隊伍只能走走停停。

    在最前面開路的是地大的鄧老師、馬老師和林大的何老師,一人一把砍刀。鄧老師告訴記者,開路非常費勁,大家背的包又高又大,必須清除沿途的障礙,又要儘量避免對植被的破壞,走走停停特別耗體力。

    腳底走得起了泡沒人叫苦

    從老山實驗站到進德屯經過一段沼澤,有好幾位同學在走的時候,腳拔出來了,鞋卻留在了泥裏。走在前面的同學不斷找來石塊或樹枝為後來人鋪路。

    非常糟糕的是,在許多同學的腳已走得生疼的時候,由於帶錯了路,地大隊和清華隊多走了兩公里多的彎路。胳膊和腿上被劃破的地方已經涂上了紫藥水,有的同學利用休息時間用針挑破腳底的水泡,但是沒有叫苦聲和抱怨聲。

    在瓢潑大雨中宿營

    晚飯還是掛麵、米飯,有經驗的同學在帳篷旁升火驅濕,並在火上蒙上蒿草驅蚊子。

    8點鐘,晚飯吃到一半時,下起了細雨,不到5分鐘,雨突然變得如瓢潑一般,連爐具都來不及收,有些人被全身澆透。清華大學的三個帳篷開始沒挖防水溝,幾個男同學冒雨完成了這個工作。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這個雨夜,記者和清華的三名同學擠睡在一個帳篷裏。也許是太疲勞了,剛過9點,身邊的同學就睡著了,全然不顧帳篷裏的濕悶。

    一覺醒來滿臉是水

    7月20日早晨雨仍沒停。

    按原定計劃,這一天的行程應該是穿山越嶺到黑瞎子溝宿營,沿途過溪流,架設獨木橋過河、溯溪登山、穿越叢林。由於前兩天的強度太大,所以縮短了路線,並決定帳篷不用學生背了。

    地質大學和清華大學的同學都穿上了雨衣,林業大學則比較慘,他們每人只配了一塊床單大小的塑膠布,同學們大都用塑膠布把包裹起來,人淋在雨裏。他們説:“只要保證睡袋和衣服不濕,至少晚上睡覺會舒服一些。”但事實上,到晚上有好些人的帳篷和睡袋都是潮的,林大園林係99級學生當天晚上睡覺時的感覺就是熱、悶、潮,“帳篷裏的空氣出不去,早上帳篷裏外都是水,滴得滿臉都是。”

    國家課題瞄準大學生野外生存訓練(二)

    閻建立2002年07月28日

    見到饅頭兩眼放光

    雨天行軍最大的好處就是涼快一些。經過3個小時跋涉,12點到達躍進營林區休息吃飯。中午,十幾個記者被安排在林區護林人的家裏“腐敗了一把”:炒菜、米飯、饅頭。記者後來拿了兩個饅頭給清華的同學,三天已經沒見到乾糧的同學們在歡呼聲中兩眼放光,拿在手裏男女同學互相謙讓,最後,一個饅頭掰四半,八九個人分吃了。另外一名記者端出來兩碗白米飯,在沒菜的情況下被分食一光。

    下午雨停了,路也好走了。經過兩小時的公路行軍,不到4點就抵達了宿營地老爺嶺。這是三天來宿營最早的一天,因為時間充裕,大家整體“腐敗了一把”。清華做了四菜兩湯:雞蛋番茄、炒豆角、辣椒黃瓜、涼拌黃瓜香菜、鯽魚湯、番茄雞蛋湯,蒸了三鍋米飯,同學們個個吃了個肚圓。帶隊女老師趙青副教授對記者説:“飯還沒做熟,學生們就拿著飯盆圍一圈虎視眈眈地等著,三天了,沒吃過飽飯。”

    採標本林大老師成“搶手貨”

    7月21日,是學生們感覺最輕鬆的一天。上午採集標本,下午行軍只有兩小時。

    按照要求,上午進行“深山探寶”,每個隊在森林中找10種喬木、10種灌木、10種草本、10種動物(包括昆蟲)、5種菌類。這對於林業大學的學生來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對於清華和地質大學的學生而言就難了。不到一刻鐘,林大的學生就找夠了所有的植物,對於名稱、特性如數家珍,而清華和地質大學的學生只能區分外形的不同,因此,林大老師成了清華、地大學生的“搶手貨”。

    漂流成了“潑水節”

    7月22日的漂流對於學生們來説是期盼已久的。他們10點半就從駐地負重步行兩小時抵達阿什河源頭。阿什河漂流全長17公里,總體落差60米,有急流無險灘。學生們要漂流6公里,歷時一個半小時,兩個人一個皮筏。

    開始兩公里,學生們還學著划槳,到後來槳就變成了他們的撩水工具,漂流到中下游就變成了“潑水節”。最先“發難”的是林大的學生。四五名學生下船站到狹窄河道兩旁的石頭上,用小盆往過往的船上撩水,他們對老師還算客氣,只是意思意思。等到清華的學生就是一個都不放過,包括老師和本校同學。等臨近盡頭,所有被澆的人都來“報仇”。

    “草爬子”爬進同學腋窩

    在河邊唯一感到有些痛苦的可能就是林大的劉洋同學,一個同學用燃著的煙頭直燙他的腋窩,原來劉洋在划船時被“草爬子”鑽進了腋窩,幸虧被及時發現,用煙頭燙死並拔了出來。

    林大的一位同學告訴記者,“草爬子”一般生長在草叢中,叮上人就吸血。由於“草爬子”是無肛科,所以會順著血管往裏鑽,不會往外鑽,最後爛在血管裏,鑽進去的地方一下雨就疼。最好的救治辦法就是及時發現,用煙頭燙死它,然後整個拔出來。

    野外生存終生難忘

    當天晚上,在東北林業大學帽兒山實驗基地的籃球場上,一堆篝火躥起兩米高的火苗,三校師生圍著篝火又説又唱又跳,有十幾個同學一直聊到淩晨4點多才回帳篷睡覺。

    林大女生馬妍娜同學説,這次野外生存生活她將終生難忘。她覺得最大的收穫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同學老師在一起磨練、共同生活、互相協作,人與人特親近。學會了許多野外生存的技巧,對生活不再言苦。

    成為正式課程還需論證

    中國地質大學帶隊老師鄧軍文説,對學生五天的表現很滿意。現在學生對戶外運動的呼聲很高,地質大學已經準備開設野外生存訓練選修課,但課程形式、組織方法要做大幅調整。8月份,體育部的老師就要到房山、密雲等地去踩點,在北京附近選一個實驗基地,邊實驗邊教學。

    東北林業大學帶隊老師張明認為,野外生存訓練作為體育課在林大可以實施,學生都喜歡這種戶外運動,但作為選修課更合適。

    “野外生存訓練作為一項運動是很好的,但要作為體育課來開,還要經過實驗的論證。如果要開的話,從內容和形式上都要做很大的改進。”清華大學帶隊老師張威認為。

    拓展高校體育成國家課題

    為什麼要對大學生開展野外生存生活訓練,教育部體育衛生與藝術教育司司長楊貴仁告訴記者,野外生存生活對當代青少年學生而言是一個重要課題。現代社會逐漸城市化,青年學生生活在高樓大廈的“叢林”中,生活安逸舒適,與野外的接觸越來越少,他們與大自然抗爭、在艱苦環境中的生存生活能力比較差,通過野外生存生活可以提高學生的體能、心理素質等方面的能力。

    “大學生野外生存生活訓練”課題組組長、教育部體衛藝司體育處處長季克異表示,之所以把這個課題申報為“十五”國家級課題,最重要的是要拓展高校體育課程。

    野外生存生活訓練在發達國家高校中是一個很流行的好項目,也與我國高校體育改革的方向相一致。

    同時,楊貴仁司長説,高校體育教育過去過分注重競技項目,學生對此興趣不高,而野外生存生活訓練符合學生的興趣和愛好。以培養學生的能力為中心進行的野外生存生活訓練,對培養學生的抗挫折能力、拼搏精神、團隊意識、創新意識、發展學生個性等方面都會有幫助。在今後的高校體育改革中,像野外生存這種注重學生能力的項目會越來越加強並擴大。

    體育觀念先要拓展

    季克異認為,體育課不能局限于課堂內、校園內,還要拓展到社會和自然中去,不僅是競技運動,還要拓展到學生喜歡的不同訓練項目,不僅是一週兩節課,還要拓展到節假日。要培養學生良好的體育習慣和生存生活能力。學生在野外生存生活訓練中能主動學習、生動活潑地去學習,這非常重要。

    體育課形式向多元發展

    季克異説,今後高校體育課的形式將向多樣化發展,既要體現學生個性發展的需要,又要體現國家和社會的需要。明年將繼續擴大“大學生野外生存生活訓練”的實驗範圍,並進行中、日、韓三國大學生野外生存生活的比較研究。(閻建立)

    北京青年報 2002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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