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2月20日起，巴基斯坦總統穆沙拉伕將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這既是中巴建交50週年慶祝活動的重要部分，也是穆沙拉伕將軍自1999年末掌權以來對中國的第二次訪問，同時他也是首次以總統身份訪問我國。
顯赫軍旅生涯
佩爾韋茲 穆沙拉伕1943年8月1日出生於印度新德里，在三兄弟中排行第二。當時印巴都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是作為英屬印度這一個整體存在，還沒有分治。1947年印巴分治後，他隨家人遷居到巴基斯坦最大的城市卡拉奇，並在那裏讀完了高中。1949年至1956年期間，他隨父親在土耳其生活，因而能講一口流利的土耳其語。回國後，穆沙拉伕先後在卡拉奇和拉合爾讀中學和大學。1961年，他進入巴西北邊境省一所著名的軍事學院學習，接受了4年專職訓練後加入巴基斯坦武裝部隊，參加過第二次和第三次印巴戰爭，歷任炮兵團排長、突擊連連長、炮兵團團長、步兵旅旅長、裝甲師師長和炮兵師師長等職。在炮兵部隊服役之前，他前往巴基斯坦西北城市加古爾的一所著名軍事院校，在那裏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巴基斯坦報紙稱，穆沙拉伕是一名職業軍人，曾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突擊隊員。
1991年，穆沙拉伕被提升為少將，兩年後調到巴陸軍司令部任職，1995年被提升為中將，1998年又被提升為上將，出任陸軍參謀長，次年兼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1999年10月政變後，他開始擔任首席執行官，成為巴基斯坦歷史上繼阿尤布 汗、葉海亞 汗和齊亞 哈克之後的第四位軍人出身的首席執行官。今年6月20日，穆沙拉伕就任巴總統，並繼續擔任首席執行官、陸軍參謀長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等職。
在巴基斯坦軍隊裏，像穆沙拉伕這樣出身移民的軍人按常規一般得不到重用。但經過40年的努力，穆沙拉伕最終成為巴軍政最高官員，主要有這樣三個原因：一是在軍隊中表現出色。1965年，穆沙拉伕參加了第二次印巴戰爭，因作戰英勇獲得獎章。後來，他志願進入特別行動組突擊隊服役7年，並於1971年以突擊連連長身份參加了第三次印巴戰爭，戰功卓著。二是擁有豐富的軍事閱歷和紮實的軍事理論功底。穆沙拉伕曾先後在基達參謀指揮學院、拉瓦爾品第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國防研究學院進修，再加上他曾在步兵、炮兵、裝甲兵部隊和總部任職，在軍事理論與實踐方面都有較深的造詣。三是為人隨和。穆沙拉伕從不擺官架子，總能同下級軍官和士兵打成一片。這種愛兵如子、隨和待人的性格，使他在巴軍隊中深得人心，得到了廣泛支援。
談到軍旅生涯，穆沙拉伕説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幸運”。齊亞 哈克執政期間，穆沙拉伕本來被內定擔任齊亞 哈克的軍事秘書，但陸軍司令部以其“不具備總統軍事秘書所需的才能”為由拒不舉薦，他未能出任該職。後來，1998年齊亞 哈克與其軍事秘書一起在一次空難中喪生。1965年，穆沙拉伕參加了第二次印巴戰爭。在一次戰鬥中，一發炮彈擊中了他手裏的槍支，他卻奇跡般地倖免于難。1972年，穆沙拉伕在北部吉爾吉特的突擊隊服役。一天，他想乘飛機到拉瓦爾品第去休假，在動身之前，兩名同事突然死於雪崩，穆沙拉伕不得不留了下來。他隨後得知，他原本要乘坐的飛機失事，墜落在山谷中再也沒有找到。
1995年，穆沙拉伕榮升陸軍中將，鎮守曼格拉軍區。一次，他沿陸路從曼格拉到拉瓦爾品第的三軍總部出差，正準備回曼格拉時，一位巴航的朋友問他是否願乘他駕駛的直升機同回曼格拉，穆沙拉伕欣然應允。可當天另一位朋友盛情相邀，留穆沙拉伕住了一晚。結果，那架直升機也是機毀人亡。1999年10月，穆沙拉伕在斯里蘭卡訪問期間，獲悉巴總理謝裏夫試圖借機解除其職務，當即中斷訪問回國。當他乘坐的班機飛抵卡拉奇機場上空時，謝裏夫卻命令機場禁止飛機降落，試圖迫使穆沙拉伕在一廢棄的小機場降落，爾後予以逮捕。穆沙拉伕所乘飛機只好在卡拉奇機場上空盤旋，後在巴陸軍第五軍軍長的幫助下，飛機才得以在油料即將耗盡時安全降落。
天降大任于斯人
1999年10月，穆沙拉伕被謝裏夫逼迫發動政變解散政府後，于當月25日成立了國家安全委員會，自任首席執行官。2年多來，他逐步由將軍身份變為統率巴基斯坦全國的總統，集軍政大權于一身，穆沙拉伕的個人際遇可謂風雲變幻。他在接受採訪時多次強調，他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使國家獲得發展和進步，並表示會將自己的畢生精力投入到實現這個目標的奮鬥之中。
作為上任首席執行官的第一大步子，穆沙拉伕針對謝裏夫政府留下的成堆問題，高舉坦反腐大旗全國公務員隊伍進行一次清理整頓，清除腐敗分子，純潔隊伍，改善政府形象。首先他成立“國家清查局”，在全國自上而下開展反貪污和反腐敗運動，針對包括巴軍隊在內的所有人和所有階層。穆沙拉伕指出，公務員隊伍中的腐敗現象必須清除，聯邦及各省政府部門必須為此作出努力，以清除腐敗分子，純潔公務員隊伍，提高工作效率。據巴政府一位高級官員透露，巴公務員隊伍中有10％確信是誠實和稱職的，但也有10％被認為存在貪污腐敗行為。作為整頓公務員隊伍的一部分，穆沙拉伕決定對地方政府進行裁員，首先從巴最大的旁遮普省開始，兩年下來該省各級政府部門共裁員30萬，已在政府部門工作25年以上的多數人員被勸退休。
穆沙拉伕對巴基斯坦的地位有相當清楚的認識，對印度這個主要對手也看得很清。鋻於印巴日益拉大的經濟差距，穆沙拉伕強調巴基斯坦的核力量完全是為了自衛，並無其他任何“侵略性的計劃”，以此向印度明確表明巴印兩國在核武器威懾方面是平衡的，印度不要輕舉妄動；而另一方面，穆沙拉伕並不願意被印度拖入軍備競賽，不希望分散自己有限的資源來搞核軍備競賽。兩年多來，印度試驗的中遠端導彈次數遠遠多於巴基斯坦，印度的軍費雖然節節攀升，而穆沙拉伕卻主動裁減國防開支。
在印巴關係問題上，穆沙拉伕能屈能伸，雖然他參加過兩次印巴戰爭，主張對印度採取強硬立場，但卻為巴基斯坦和南亞安全計，他一直倡導印巴和談，可謂能屈能伸。今年6月他自任巴基斯坦總統後，于7月訪問印度，使印巴首腦會晤得以恢復。雖然會晤沒有取得多少成功，但他在印度訪期間有兩個舉動含義深刻，其一，他拜謁了印度國父聖雄甘地的陵墓，並向甘地陵墓敬獻了花圈，成為第一位拜謁甘地陵墓的巴基斯坦總統；其二，他還訪問了自己在新德里的故居。或許，穆沙拉伕是要以這樣的姿態向世人表明，巴印兩國人民本是同根生，沒有理由繼續為敵下去。
“9 11事件”後，穆沙拉伕憑政治敏感覺得巴基斯坦正面臨一場嚴重危機，他個人的決斷很可能決定今後巴基斯坦的榮辱與前途，他預感到這也可能是巴基斯坦的一個機會。由於，他決心從巴基斯坦的國家利益出發，站在風頭浪尖上調整巴基斯坦這艘大船的航向。9月19日晚，穆沙拉伕向全國發表講話稱，巴基斯坦正面臨著1971以來最為嚴峻的一場危機，在這個緊要關頭，任何錯誤的決定都會對國家利益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壞。此後，他不顧國內宗教勢力反對，做出了兩個現在看來可能是關係巴基斯坦生死存亡的重大決定：一是全力配合美國反恐怖；二是拋棄已成眾矢之的的塔利班。
就是穆沙拉伕的這兩個決斷，使巴基斯坦與美國迅速靠近，政變以來一直沒有承認穆沙拉伕的美國也開始支援穆沙拉伕政權。美國同時取消對印巴兩國的制裁而並沒有象911前人們想像的那樣，只取消對印而保留對巴經濟制裁，穆沙拉伕拉入美國支援平衡印度的宿願終於在一夜之間實現了。西方國家紛紛對巴基斯坦經濟施以援手，就目前巴基斯坦的外匯儲備而言，已經超過了歷史最好時期的水準，巴基斯坦的鉅額外債也得以重新安排償還。穆沙拉伕在安全和經濟方面都將巴基斯坦帶出了險灘。雖然巴基斯坦在阿富汗幾年的努力付諸東流，西部戰略縱深受損，但大局卻依然完好。如果巴基斯坦死抱塔利班不放，很難想像今天的巴基斯坦會是什麼局面。
和諧家庭賢內助
穆沙拉伕與其夫人塞哈布的婚姻同許多巴基斯坦人一樣，也是由父母一手操辦的。結婚前，她只見過未來的公婆，與穆沙拉伕甚至從未謀面。當時，塞哈布剛從大學畢業，年僅20歲，而穆沙拉伕還是巴基斯坦陸軍中的一名上尉。但是，素不相識並沒有影響塞哈布和穆沙拉伕婚後的幸福生活。夫妻倆一直相濡以沫，互敬互愛。塞哈布早年就讀于卡拉奇著名的約瑟夫女子修道院，畢業後長期從事教育工作。也許是受職業特性的影響，塞哈布在相夫教子方面頗值稱道。穆沙拉伕坦言，他原先的英語水準並不高，之所以進步很快，全仗夫人教導。不僅如此，塞哈布謙恭禮讓、溫文爾雅，深受巴基斯坦軍隊官兵的愛戴，這或許也是穆沙拉伕在軍旅生涯中能夠平步青雲的一個原因。但塞哈布卻認為自己只是盡到了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責任，她不是女強人，穆沙拉伕的成就全靠他自己的努力。
塞哈布十分關心穆沙拉伕的安全。她至今也忘不了1999年10月12日傍晚發生的那一幕，當時，塞哈布與穆沙拉伕一道參加完斯里蘭卡的獨立日慶祝活動回來，當飛機抵近卡拉奇上空時，卻十分反常地沒有減速和降低高度，反而逐漸爬升。塞哈布感到發生了什麼大事，穆沙拉伕告訴她軍隊已接管巴基斯坦的一切。之後三周，塞哈布情緒低落，不想與任何人講話。塞哈布坦言，她之前做夢也沒想過穆沙拉伕一夜間會成為巴基斯坦的首席執行官，兩年後又成為國家總統。面對這巨大變化，她起初感覺很不適應，因為再也不能如從前那樣隨心所欲地四處走走了。
穆沙拉伕夫婦年輕時，兩人的薪水都不高，掌管家庭財務的塞哈布必須精打細算，穆沙拉伕還不時為家庭生計發愁。目前，穆沙拉伕身兼總統、首席執行官、巴三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和陸軍參謀長四大要職，但他只領取陸軍參謀長一職的薪水，這也是第一家庭所有的收入來源。穆沙拉伕將每月的收入都交給塞哈布，她從中拿出15000盧比（約合230美元）作為家庭開支。不久以前，穆沙拉伕在卡拉奇建造了一處普通的房屋，這筆開支還使他背上了不小的債務。
穆沙拉伕夫婦有兩個孩子，女兒畢業于國家藝術學院，現為建築師，兒子目前留學美國。穆沙拉伕擔任陸軍參謀長以後，其家庭生活比以往經常在軍隊內調動時安定了許多，一家四代同堂，不時聚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穆沙拉伕一天的日程安排很緊，通常在早上9點出門，半夜2點才回家。早餐時間是家人和他共處及聊天的最好時機。穆沙拉伕有時也在下午6點回來，去打網球輕鬆一下。閒暇時，穆沙拉伕喜歡到外面的餐館品嘗美食，並拒絕安保人員跟隨左右，他説這樣更能貼近民眾。
實際上，即將過去的一年，對穆沙拉伕來説，還是相當不輕鬆。前半年忙著穩定國內政局、出任國家總統、出訪印度；而後半年要應對塔利班垮臺為巴基斯坦帶來的種種問題。目前，美軍在這一地區的軍事行動還沒有結束，如何維持巴美關係，如何與未來阿富汗政權友好相處都需要穆沙拉伕仔細思量。本月13日襲擊印度議會的恐怖活動發生後，印度又把矛頭對準巴基斯坦，穆沙拉伕將如何處理這重重考驗呢？
（傅小強 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
中國網 2001年12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