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有了人類的情感，然後呢？

人工智慧有了人類的情感，然後呢？作為國內首部聚焦人工智慧未來的舞劇，即將跨年首演的《深AI你》備受關注。記者日前在南京提前觀看了該劇的試演發現，這是一個關於“AI”的故事，也是一個關於“愛”的故事，它以“諧音梗”式的名字，打開了對於人類與人工智慧的關係，用藝術的方式展開想像和思考。

用藝術的視角，打開人與人工智慧的未來

該劇由深圳市委宣傳部出品，北京保利演出有限公司、江蘇省演藝集團等聯合出品，國家一級導演佟睿睿執導。

舞臺上，一個個倣生機器人被抱進店裏，在工程師的調試下，開始機械地舞動起來，將觀眾帶到了另一個時空的敘事中。

《深AI你》的主人公小海自幼失去母親，“AI陪伴”走進他的生活。在朝夕相處中，小海逐漸將對母愛的渴望真實地移情到“AI陪伴”身上。

憑藉深度學習的技術配置，“AI陪伴”已慢慢接收、感受並生發出母愛的能力。然而“愛的煩惱”也隨之産生。隨著人工智慧技術的飛速發展，産品頻繁迭代，面對小海的真摯情感和自己的日漸“衰老”，“AI陪伴”陷入糾結，不得不作出痛苦的抉擇……

這是繼舞劇《朱鹮》《大河之源》之後，佟睿睿打造的“生態三部曲”的最後一部，也是最另類的一部。無論是《記憶深處》的人與歷史，還是《朱鹮》的人與自然，她的創作始終圍繞著人和他者之間的關係在進行，而這一次顯然更具前瞻性。

近年來對於人工智慧的發展，人類一直陷入矛盾之中。一方面，我們通過大力發展人工智慧，享受科技帶來的便利；另一方面，不少人也憂心忡忡：人工智慧與人的邊界究竟在哪？

佟睿睿説，每次創作都像打開一扇窗，回望過去，注目當下，或展望未來。以藝術的視角介入科技，用情感的層面打開未來，她並不想提供什麼答案，只是希望以此引起更多維度的思考。

打破自己，重塑身體的表達方式

舞劇是用身體“説話”，而題材決定了表達方式。作為一部聚焦人工智慧的舞劇，《深AI你》在舞蹈動作設計上也有創造性突破。

該劇由青年舞蹈家秦熙、李祎然領銜。其中，面臨最大挑戰的當數“AI陪伴”的飾演者秦熙。如果説以往流暢、圓融是舞者的追求的話，那麼扮演人工智慧則完全是另一種身體的表達方式。長達三四個月的時間，這位跳古典舞出身的舞者，一直想辦法打破肢體習慣，努力尋找屬於機器人的一種身體表達方式。

這種打破重塑的過程，最難把握的是尺度。尤其《深AI你》中，機器人的情感是有層次變化的，當她的自我覺醒之後，她到底是AI媽媽還是人類媽媽的邊界已經模糊了，這時候舞蹈動作的分寸感極難拿捏。

童年小海的扮演者程子軒，年僅12歲，是一位非職業選手。“他的街舞跳得非常棒！”佟睿睿説，在現代舞當中融入街舞元素，完全是題材所需，“我想像中的未來城市，人應該是更加自信和從容的。而街舞這個講究關節靈活度的舞種可以讓演員放鬆下來，打破框架感。”

儘管已有多種藝術形式塑造過機器人，但佟睿睿認為，舞蹈的優勢在於它的想像力和開放性。“舞蹈是一個很高級的藝術門類，你得把很多終極問題想明白了，才能夠抽象出一種具體的形式去表達。而它又沒有劇情和臺詞，所以每個觀眾也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在佟睿睿看來，“無聲”的肢體語言可以表達出最深的人物情感。

未來的機器人，真的能有人類情感嗎？

未來的機器人真的可以擁有人類的情感嗎？在創作《深AI你》前，佟睿睿做了很多調研工作，包括和人工智慧領域的專家進行探討，也因此了解到最新的機器人研發情況。“現在一種叫生産陪伴型機器人已經在生産了，它可以給你做飯，還可以陪孩子做作業，感覺科幻電影要變成真的一樣。”

這讓她想起和套用《阿甘正傳》裏的一句話，人工智慧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目光盡頭，沒有什麼比人工智慧擁有“自主情感”更令人五味雜陳了。而這也正是佟睿睿介入這個題材的現實意義。“觀照到人類和人工智慧關係上，我期望從一開始人類就能想清楚，能始終保持清醒和自我約束，因為我總覺得，AI不會像大自然一樣仁慈地給予人類反思、修補的機會，儘管在《深AI你》中，我把這個自主情感定位在最動人、最柔軟的母愛上，就像我們把大自然稱為母親一樣。”

都市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群裏不時有“AI”的身影——它們或匆匆掠過，仿佛在執行某個緊急的指令；或悠悠然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失憶的老人……舞臺上，一段場景描寫描摹出想像中的未來世界。

著名劇評人歐陽逸冰認為，敏感的藝術家從關於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時代、精神與物質、情感與理智的創作，躍進到關於人與自己創造的AI成果之間的創作。這是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大膽探索。